第688章(1 / 1)

池彦霖的眸子里,猩红满溢,连带着泪水也满溢,微微发颤。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笑了一下,哑声道:“画画,你就要去死了是不是?”

“送我去机场以后,你就会找个地方了断你自己……”他笑出了眼泪,回眸看她:“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她以为他听不出来,是么?

从多年前到现在,他见过无数个林芊画,开心的,难过的,无助的,绝望的。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她会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飘渺得像一朵没有重量的云。

就好像她下一秒要消失,就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在这个世界面前蒸发消失一样。

谁都握不住她了。

那一种绝望至深,痛心至深的感觉,此刻就充溢在池彦霖的胸腔里面,充得满满的,要炸了一样。

池彦霖笑着,一滴眼泪掉在方向盘上,心若刀割。

“你就那么爱他吗?”他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字字清晰,也字字艰难,“就因为跟我有过一次,你就觉得自己脏了,再也不能爱他所以生无可恋,是吗?”

林芊画清澈的眸凝视着他,久久凝视着他,半晌才将那清冽的目光缓缓收回。

车窗外的风撩动着她的发丝,她小脸微微苍白,静静靠在座位上,任由发尾凌乱飞舞。

旁边的男人,却下了车。

林芊画听到了那声响动,池彦霖打开车门走下了车,站在车边凝视着那一条去机场的路,那么远又那么近。

他简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勇气把这一段路当做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来走。

即便几年前她被容商渊抛弃在国外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死,回国后她误会缠身前路渺茫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死,可是今天她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画画,一个人绝望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也许各不相同,是不是?

可你的底线,你生死的底线上,原来只清清楚楚地刻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如此而已。

池彦霖站在一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路上,笑都笑得没了力气。

整个世界都安静得不像话。

半晌之后,林芊画感觉左侧的车门被打开了,风轻轻灌了进来,她轻轻抬头,看到了池彦霖挺拔的身姿。

她嫣红的唇张了张,还没有说话的时候池彦霖便轻轻跪了下来,单膝跪地,头埋着,手伸出去紧紧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颤抖着,紧紧握住。

像是最绝望的一种姿势。

池彦霖的情绪已经从最初的震惊绝望,经历了大喜大悲的起伏,最终缓缓平定,俊脸微微苍白,却压低声音柔声说道:“画画,对不起。”

413他没有碰过她

林芊画小脸微微苍白,宛若刀刻一般在凌乱飞舞的发丝里透出来,没有一丝表情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任由他的掌心将自己握紧,听他一字一句地诉说。

“画画你知道吗?其实从容商渊回国来,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男人已经将你跟孩子抛弃在异国他乡,你心里却还是有他的一个位置?为什么已经伤心绝望,跟随我逃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可最终你还是爱上了他?”

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上,渗入土地,跟他沙哑微颤的声音一样绝望。

“我很多时候会想不清楚,不清楚为什么我对你从一而终的爱,都抵不上他狠狠伤害你之后的补偿!我想了那么久,可我就是找不到答案!”他声音发颤哽咽,握着她的手变得更紧,紧得快要将她整个骨头都捏碎。

苦笑,伴着泪水荡开在唇边。

“那如果换成我呢?如果是我先离开你,再用尽我一生去补偿你,你有没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可能爱上我?”

林芊画清澈的眸光猛然颤动一下,透出一丝不可思议,凝视着他。

他抛出那样的一个问题,让她小脸变得苍白,不清楚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只是心里那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四肢冰凉,清眸渐冷。

“画画,对不起。”池彦霖重复,凄美的苦笑宛若一朵曼陀罗,有毒的花朵,却以一种最绝望的姿势盛开,沙哑如雾。

她的清眸里,一片清冷的探知,像是在茫然的大雾里看到一丝光线一样。

“我一直以为过了这些年,我可以成熟了,我可以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可以有足够的权势能力护你周全!”他浅笑着,晶莹的泪水在反复地凝聚,闪烁,藏着最深的悔恨与伤痛,“可是我错了,画画我又幼稚了一次,我又让你哭了!”

“对不起!”

半晌,池彦霖缓缓起身,眼眶微红,带着一丝浅笑凝视着她的眸,双臂轻轻撑开护在她身侧,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是最亲昵温暖的姿势,哑声道:“我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好不好?我们之间没有发生关系,林芊画你听见了吗?我没有碰过你,一次都没有!”

简单的几句话,宛若鱼雷一般轰然炸响在她已经沉静的深海!!

林芊画清冷的眸倏然抬起,近距离定定地凝视着他,略微苍白的小脸上透着不可思议,透着蚀骨的震惊,呼吸都开始不稳。

池彦霖清澈的眸子里,有晶莹的泪光闪烁,笑容渐渐散去,变成了蚀骨的哀伤。

他哑声轻轻诉说:“那天晚上我的确被下了药才那么不受控制,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都对你做了什么,连你自己也许都忘了,在我怀里的时候,你一声一声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想过要在那个时候直接上飞机出国,可也许就是在那一刻鬼迷心窍地改了主意,我不甘不甘自己就这样走了,从此你就是别人的妻!”

所以那一晚,他在冰冷的浴室里冲刷了一夜的冷水,强忍克制着不去碰她,想用那一次的折磨来抵消自己邪恶念头的罪过。

可是没想到那惩罚太轻,他抵消不了。

泪水更重,池彦霖眼眶也愈发猩红。

眸光里碾压过一丝剧痛,他苦笑,更紧地抵住她的额,贪恋着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想现在可以有把刀,让你亲手捅到我心里去,留一道疤给我,这样我以后就不必再那么努力地在一个没有你的国度里去回忆你,我还是那么自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