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虞知乐误会了,柯秦海却没有解释。他身体里的恶劣因子又开始游走,想逗弄对方的情绪一旦起了,就很难压下去,连指尖都开始发痒。
而且看虞知乐的样子,吃饱之后他就彻底从之前的不安里挣脱出来,柯秦海便没有忍着,在虞知乐小声惊呼中,单膝跪在床上,把人压在身下,还把人的嘴给捂上了。
大概是因为柯秦海多少算个熟人,虞知乐一面有些怕他,一面又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所以此时的挣扎也像是小打小闹,更多的是迷惑,他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哼哼唧唧地,应该是在质问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柯秦海看着他,轻笑了一声,答案随着伸进衣摆的手揭晓。
不知道体温偏高是不是所有哨兵的共性,总之和虞知乐接触比较多的这几位都是这样的。该说不说,这样的体温非常舒服,在前戏阶段接受他们的爱抚是一种享受,所以哪怕现在场景不对,虞知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细微的电流还是顺着皮肤蔓延到全身。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柯秦海这么做不是为了调戏他,因为对方的手停在了他的后腰处,还在那里轻轻按了按。
“嘶”
那是被吴越行推搡之后撞到的地方,虞知乐都忘了这事儿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疼,大概是青了一块。
“我刚给你的药膏呢?”
“在……好像在外套口袋里?”
柯秦海立刻走过去把东西着了出来,他将药膏挤在左手手心,又用右手手指抹开,等完全乳化之后,才涂在了虞知乐的腰上。
这样的柯秦海让他觉得怪陌生的。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虞知乐把头偏到一边,想要把自己红透的耳根藏起来。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应该会放过他,但他面对的是柯秦海,抹完药之后,哨兵十分过分地揪了一把他的耳垂,又在虞知乐叫出声之前收了回去,让他只能干瞪眼。
“我走了,你休息吧,睡不着就看会儿书。”虞知乐这才想起来,柯秦海应该忙得不行,他们每天有自己的任务,还要安排新兵的训练,居然还在这里陪他吃饭午睡,真是不务正业。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质疑,柯秦海补了一句:“下午的训练取消了,那个哨兵的处理今天就会通知全军。”
虞知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宴戈似乎轻描淡写地提过要把那个哨兵驱逐出军队。他还想问什么,但柯秦海已经挥了挥手,离开了。
仿佛他在这里等这么久,只是为了盯着虞知乐好好吃饭,再给人上个药。
虞知乐起来换了身衣服,在安静看书和出去走走之间游移不定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
他的第一反应是柯秦海折返了,但听了一下又觉得不对。敲门的方式也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例如宴戈,他总是敲三下门,然后安静等着,如果里面没有回应,就会默默离开。严博比较常规,他会一边敲门一边问“小鱼在不在?是严伯伯呀。”但柯秦海不一样,连敲门这件事儿他都做得花里胡哨,每次能敲出不同的旋律,辨识度极高。
现在的这个又是另一种风格。连着敲了好几下,不轻不重的,接着停了一小会儿,大概是在听屋里有没有动静,伴随着虞知乐走过去的脚步,敲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来的是洛楠青。
他看到虞知乐穿着一身便服,松了口气,来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不会打扰对方休息。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袋子:“我想着你可能还没吃饭,就给你带了点过来……你吃过了?”
和宴戈汇报完新兵中那些流言的动向后,他也没有立刻离开更衣室,而是被宴戈下达了一个新任务,拖着仍在昏迷中吴越行去关禁闭这只是惩罚的第一步。
既然口头答应了虞知乐会把这个哨兵逐出军队,宴戈就不会食言,尽管这意味着麻烦。上将的地位让他有权决定一个新兵的去留,但这也不是说说就行的,他需要尽快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和所有证据整理好,并出具书面报告,呈至军部留下档案,这样一来,吴越行这个人在军队中的生涯,也算是到头了。
宴戈已经通知全体新兵下午的训练取消,让大家原地待命,洛楠青本想归队,半路上却脚步一转,朝食堂走了过去。他记得虞知乐打的饭菜洒了一地,也就是说,对方在受到惊吓之后,饿到了现在。
只是看起来,小军医已经被投喂过了,房间里还残留着食物的味道。
会是谁?是他自己买的吗?还是……送他回来的柯少将?
虽然加入第三军还没几天,但是洛楠青对于柯秦海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细心”两个字,会记得虞知乐还没有吃饭,并且会特意折返食堂一趟去给他买饭,这样的细致程度似乎已经有点超出同事之间的情谊了。
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甚至一向粗神经的18岁新兵脑海中闪过:他们不会在谈吧?
又觉得不太可能,就从更衣室里的表现来看,说虞知乐和宴戈在谈都更可信一点。
此时洛楠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给我买的吗?谢谢你,”虞知乐已经完全调整好了情绪,他对着洛楠青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带了点俏皮,“虽然中饭已经吃过了,不过我正想着晚饭也不想去食堂呢。”
简单的一句话,就化解了重复带饭的尴尬。好在洛楠青也不在意这个,实际上,盒饭并不是他带给虞知乐的唯一的东西。
他中途还跑了一趟自己的宿舍,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小铁盒。
作为一个没有伴侣的年轻哨兵,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精神力不稳定才是常态(当然一般来说也不会轻易陷入紊乱或是暴走),为此,科研部那边几年前研发出一种人工合成的类向导素,添加到喷雾中,就是哨兵专属的镇定剂。当然,这是军用物资,每个人都有配备指标。
为了自家儿子,洛家开始动起这一块产业的脑筋,和军部打了不少交道之后,才于今年初步达成合作,研发出了一种软糖,里面就添加了微量的类向导素。如果说喷雾属于处方药,那么这种软糖就是保健品,偶尔吃一颗没用,但长期服用的话,精神力会比其他人更加稳定。
这东西目前还在试用期,没有正式发售,洛楠青手里的是内测版。
“嗯?这个项目我好像听严伯伯说过,正式进流水线的话,利润巨大,”虞知乐把玩着这颗不大的软糖,好奇道,“不过,你给我这个做什么?”他是个向导,这东西对他来说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们此时正坐在虞知乐的小宿舍里,主人坐在懒人沙发上,客人则盘腿坐在边上的小毯子上。
没想到洛楠青又把糖拿了回去,剥开糖纸扔进了嘴里,动作流畅到看得虞知乐一愣一愣的:“我想给你的不是这个糖,而是这个糖纸,你看。”
他把皱巴巴的包装纸捋平,举起手放在落地灯下。糖纸原本是半透明的银白色,透过光之后折射出漂亮的七彩。
“像不像你的尾巴?”
哨兵抬起脸,看向向导的眼睛,他的神色坦然而真诚,不带一点刻意讨好。他有家财万贯,但他会用小铁盒装着一颗糖,为了展示这张和人鱼的尾巴颜色很像的糖纸。
幼稚到不可思议的行为,不应该出现在两个平均年龄20岁的人身上,更不应该出现在军队里。
但是这一刻,虞知乐才真正觉得,今天所有的乌云,终于都散去了。
【作家想說的話:】
周末更番外,内容是
“甚至有一次,治疗结束后,他都变回人形了,又被食髓知味的某人拖回去玩弄了一番,硬生生将刚沉睡的人鱼再次逼了出来”
这一段的扩展版
第19章 | 19 流言再起(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