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却只是又看向她又反问道, “你会觉得那聿明氏是个舍己为人的圣人吗?”
阿柔只是目光悲伤地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也许是吧, 但他或许也仅仅只是想成全自己。”
圣人普渡众生, 可是在这个故事里,她看到的更多却是身不由己,这救赎伴随着牺牲的代价,是那老者用自己的命与灵魂,旧⑩光zl成全了他们的团圆,纵然结果是好的, 未免也太悲壮了。
她想那聿明氏老人,曾经大概也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未尽情爱。
阿柔的目光不禁又望向了面前即将绽放的昙花,因为刚才的故事, 此刻她感觉它们也像是有了灵魂一般。
“照哥哥,你说今晚昙花会开吗?”
她不禁又目光痴痴地看着那花道,眸光染了些许悲伤。
“昙花总有开的时候, 哪怕今日不开,明天也会开。”
赵明诚知她大概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只是又温声安慰她道。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她却是又想起了聿明氏老人说过的话,“但是即便有新开的昙花,也依旧不是当年错过的那朵了。”
故事里痴情的昙花,忘情的韦陀,以及那违反天规,永受天罚轮回的枯瘦老人,使她不禁又想到了当年的沈园,想到了那昙花与李游,以及那蹉跎的流年和未尽的约定。
“你……还在想他吗?”
赵明诚的面上不禁有些失落的悲伤,他知道这昙花肯定又是勾起了她与李游的哪些回忆。
阿柔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然而面色却是依旧淡然,她只是又转过脸看着他微笑道,“与其说是留念他,倒不如说是怀念曾经的自己吧,照哥哥你知道吗?过去他一直都很想带我一起看昙花,但也不知是否天意,两次都错过了,我依然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与我承诺一起共赏沈园花开,但没想到,这约定也永远埋葬在了我们分手的那天。”
“我知道……这两次错过,也还都是因为我。”
赵明诚却只是又浅笑道,“这么看来,倒是朕欠了阿柔的心愿了。”
“陛下……臣妾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唐柔听罢,对他不禁又有些愧疚道。
“朕知道,更知道阿柔是重情义的人,这也是朕的心愿,朕想亲自完成你的心愿,也好了却你的心结。”
他却只是又道,“朕更想将你从过去的梦魇中,彻底解救出来,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朕的自私……朕只想你的心,完完整整地属于我,尽早忘了你与他的那段孽缘。”
“陛下……”
她喉头一哽,最后却也只能哽咽道,“是臣妾对不起你。”
“不……你并没有对不起朕,倒是朕对不起你。”
他却又目光释怀道,目光染了淡淡的笑意,“其实朕也不止一次地回想过,若朕没有意外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的人生,是否会过得更幸福一些,若是没有朕的插足,也许你现在还会和他好好做着夫妻,即便没有多么如意,但也不至于会失意。”
“不……陛下,也许开始时阿柔确实有恨过你,更埋怨你拆散了我与游哥哥,但是……你拯救了我,是你给了我重生一次的机会,再次拥有爱人的能力,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只是又握了握他的手道,温柔的目光欣慰而幸福。
“所以朕才更要对你负责,既然要了你,便要承担了你的人生,包括完成你的心愿,结束过去的遗憾。”
赵明诚只是又道,“阿柔,明日朕陪你去沈园吧。”
“那……嗯。”
唐柔本有犹豫,但想到他的心意,也还是目光感动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光是李游,那沈园又何尝不是你我的定情之处?”
赵明诚回过了目光,又直视着那昙花道,“初遇时如此,重逢时亦是如此。”
或许他们三人冥冥之中的缘分,早已是命中注定吧。
“朕不会对你们计较的,尊重你们的感情,你的过去,也恰恰是对我自身的肯定,若是一味否定你们,岂不是也就代表着,我们的情也不值一提?……不,在朕心里,不论是你还是我们的感情,都是无比珍贵的,朕更永远也无法忘怀一起走过的点滴,不管是开心幸福的,还是寂寞苦涩的。”
他望着那昙花,只见它在这释然的幸福中,缓缓绽放出了自己最洁白美丽的身姿。
淡淡昙香更有净化心神的神奇力量,这宁静安稳的平淡依偎,仅仅只是这样相守在一起,恰恰是他心间最珍贵渴望的幸福。
“阿柔你看,我们的昙花开了。”
他们的幸福也正如这绽放的昙花一样,才刚刚开始,更会永远幸福下去。
……
次日夜晚,两人便一起去了沈园,慢慢走在幽静的曲径中,不禁勾起了诸多往日回忆。
“想朕上一回来沈园时,还是和明仪一起,而恰好就遇到了与李游一同赏花的你。”
赵明诚不禁又缓缓回忆道,望向她时面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然后明仪率先沉不住气,上前去与李游攀谈,而你却是独自又走开去到了一边,明明经过了许多美艳的花卉,但却看着魂不守舍,无心赏花。”
他又继续回想道,“即便带着面具,那时朕却依然怕得不轻,既害怕你认出我,不想你认出我,却也还是情不自禁地追随上了你的脚步,最后只能悄悄躲在树下,偷偷看着你的一切……老实说,以朕的性情,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偷窥尾随的事情,自己却是毫无所觉,更无羞耻之心,如今想想,倒也是神奇了,其实当时朕顾不上思考别的,只是舍不得从你身上移开目光,怕这是一场虚幻的美梦,稍不留神你便就消失了,脑海中除了漫无目的断续的回忆,只剩不舍伤感了。”
“呵呵……是啊,我还记得,当时我回头看你,才一开口你便如惊弓之鸟般落荒而逃了,当时看到你边感觉似曾相识,十分熟悉,莫名就很不想叫你走,而我喊你,你却依然逃的飞快,最后我便只能匆匆追你,然而最后却也还是没能如愿追上你的脚步,甚至还跌倒在了那花树下。”
她说着说着,心底又叹息一声,眸底染了一抹伤感。
“直到后来表哥他过来了……”
“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