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将她护得很好,宛如一张白纸,画了最美丽的色彩。
赵明诚侧眸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禁变得更加柔软,只又浅笑着将儿子放下。
两人心有灵犀,很多事情早已有了不必言说的默契。
“先带太子去玩吧。”
他吩咐一旁的侍从道。
“是。”
众人弯身恭敬应下,很快便带着赵慕唐先行离开了。
“慕儿虽然尚还年幼,但已经颇为懂事了呢,看他这样出色,朕欲二次北伐,将这京师交给他坐镇,由慕唐监国,众臣辅佐,朕出征得也更放心一些。”
看着小慕唐渐渐远去的身影,他只是又背了手,与她目光深沉地认真道。
自从上次北伐失败,已经过去三年了,经过这三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南晋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能与北秦一战,更何况前一次北伐虽然败了,秦国也没有讨到好处,更因为那次战争而人心离散,各怀鬼胎,即便表面强悍,也不过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秦国统一北方诸多部落政权本就没有多少年,内部矛盾尖锐,经过上次战争的激化,现在更是不宜兵事,而这对于大晋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觉得时机成熟,这次打算亲自御驾亲征,进行第二次北伐,好趁势将北秦一举歼灭,重建大晋昔日南渡前的荣光。
“正好,也可以让慕唐他提前适应朝政,以后好尽早接手家事,成长为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哪怕以后我不在了,未来也能够保护好自己,更代替我照顾好你。”
他话刚一落,便被身边女子伸手捂住了口。
她目光担忧,只看着他道,“为何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想要打仗,我陪着你,无论你走到哪儿,我都会随你天涯海角,我们都不会死的,此次北伐也一定能够活着回来,与儿子他平安团聚。”
她素来温婉的目光,此刻却是无比坚毅,赵明诚不禁愣了愣,很快便又握住了她拂在面上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心口处。
“可是战场险恶,朕并不想你与朕一同涉嫌,你陪孩子在宫里待着,还有可靠的臣子保护,朕心里还能放心些,若跟着朕前往战场,朕怕战事紧急之时,不能及时照顾你,护你周全。”
他嗓音轻缓,不禁又担心顾虑道。
“我不怕危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随你生死与共,海角天涯。”
阿柔却只是又摇摇头,看着他目光缱绻道,“照哥哥,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心早就已经连在一起,有你的地方,才是阿柔的家,小慕他还太小,就让他留在宫里,我随你一起前往北秦,等到收复山河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话已至此,再多的劝慰也已然无力,她心意已决,即便他舍不得她陪自己一起风餐露宿,远赴关外出征,也只得点头同意了她与自己同行。
“既然你执意如此,即便朕不想,也只能答应你了,不过到了关外,你可一定要听从朕的安排,若非危险之事,一定要与朕寸步不离,便于朕顾及保护好你。”
他目光为难,最后也只得对她无奈点头,只又紧握了她的掌心,深情的眸无比认真道,“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平安回来的,朕一定会保护好你。”
他对她许下海誓山盟。
“到时朕会将整个天下送给你,亲手将那秀丽江山捧至你的眼前,只属于我们的锦绣山河,朕会与你共瞰大好风光。”
第85章 绑架 五月,南晋举全国之力,携百……
五月, 南晋举全国之力,携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皇帝赵明诚亲自御驾亲征, 战争如火如荼地进行,这一打就是近两年, 终于临近结束。
次月, 大军直逼北秦京师, 兵临城下。
这一路行军诸多艰辛, 即便赵明诚对她爱护有加,她也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好在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
唐柔紧绷的神经也随着一路势如破竹的大军捷报而变得松懈,破天荒地沉沉睡了一觉。
这夜竟是格外的漫长, 以至于她昏沉醒来时,看到随风掀起的车帘外, 那璀璨的星月时, 几乎快要分不清梦境现实。
然而马车狂奔在山野内,喝着呼啸的风,这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再加上她的头昏沉疼痛,透着不正常的诡异。
纵使再不清醒,她也能意识到此刻的处境是多么的紧张危险, 这发自内心本能的恐惧,告诉她这不是梦,而是危机四伏的现实。
好在除了头有些痛外, 她检查自己身体并没有受伤,并且衣衫完好。
她现在已经很确定自己是被人绑架了,但她不明白到底是谁俘虏自己, 难道是敌军吗?但她明明没有离开过军营,昨夜早早就睡了,哪个敌军又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这日暮垂败之时,从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把她劫走呢?
看外面这昏黑的天色,想来她已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自己应该是被有心人下药了,不过她倒是庆幸并不是毒药,至少自己现在还能清醒,多少还有思考自卫的能力。
她不动声色,又悄悄掀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野外林间的土路崎岖,并不算是开阔,但马车却是在以最大速度奔驰,若是轻易跳下车,怕是要粉身碎骨。
绑架她的人似是非常着急赶路,急着要带她走,但他要把自己带去哪里呢?如今晋军驻扎在京师城郊,除了皇宫外,整个北方大地几乎都要落入南晋囊中,除了北秦的军队,她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人会绑架她,谋害劫掠她对于一般的老百姓,乃至亡命之徒都没有什么好处,百害而无一利,而且最关键的是,外面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她更是没有与什么人结仇。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她?
她努力冷静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只是又将车帘落下,别说这么快的速度她跳下去会死,就算是速度慢,她能侥幸活命,这狭小的车窗也不足以她顺利跳下车,指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总之想要平安逃跑,她还是得走出车厢,从前面想办法下去,同时也要面对那于她来说,最危险的驾车人。
然而她目光找寻了一遍车里,却没有发现什么类似木棍的,能够防身的硬物,无奈下她只能取下自己发上的金钗,紧握在掌中以做自卫的武器。
她悄悄起身,即便心里无比紧张害怕,也还是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通向外面的门帘。
她目光谨慎,心想自己若是可以出其不意地制服那驾车的人,以发簪威胁他的性命,指不定还能要挟他停下马车,那样自己大概还有逃生的希望。
若是制服不了他,那自己有这簪子防身,他应该也不敢对自己乱来。
眼下危急时刻,她也无法再顾虑太多,好在看地形应该还没有远离晋国军营太远,但若是再任由他驾车行去,怕是要离照哥哥他越来越远,那么自己更是难以回去。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她破釜沉舟地想,反正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若对方真是穷凶极恶之徒,一味怯懦犹豫不决,也只会将自己陷于更加不利的境地。
她鼓足勇气,只是握着那簪子飞快地架到那男人的脖颈前,然而当看到那男人的脸时,心里却是不禁一惊。
“表哥?怎么是你?!”
她目光望着他,几乎不可置信道,因为过于紧张,她的声音不禁染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