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宝纯嫌他烦,转了一个身,假装睡觉了。
老刘见崔宝纯不理自已,干脆“扑通”一下,直接给他跪下了:“宝纯大哥!宝纯大爷!你就告诉我一个吧,一个就行啊,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啊!”说着便“咣咣咣”的磕了起来。
崔宝纯拿这个老叫驴确实没办法,简直是豆腐掉进灰堆里,打不得拍不得。
他只好又坐起身来,直接告诉老刘:“你没看我都愁成什么样了吗?我连自已的祖坟都哭不过来,还哪有闲功夫,去管你那乱坟岗子啊,你他妈让我消停一会行不行?”
老刘见崔宝纯生气了,他也明白了:两个人丝毫没有交情,人家凭什么白白让你立功,想要得到,总得有付出才行,人家凭什么可怜你,可怜的人多去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老刘又凑了过去:“宝纯兄弟,我也知道你挺愁的,你看我也帮不上你啥忙,但是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我教你一招!”
崔宝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老刘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你现在是武大郎服毒,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反正你也死到临头了,你还不如临死之前,敲敲他们的竹杠,你想吃啥想喝啥抽啥,就跟他们提条件,他们满足你了,你就说一点,否则你就不说,一点一点的交代,多活一天是一天,混个吃饱喝足了再死,总还能好过一点!”
崔宝纯又把眼睛闭上了,老刘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自已已经在这么做了,并且很快就看到了效果。
崔宝纯刚刚提审结束的时候,点明的伙食问题,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解决。
广州白云分局的警察,当晚上接到锦州警方通知,崔宝纯交代了趣园楼的案子,于是连夜就乘坐飞机赶往锦州,第二天中午,就出现在了锦县看守所。
这次崔宝纯一进提审室,警察二话不说,就先递给他一大盒午餐肉罐头:“听说你在看守所里吃不饱,坚持几分钟就挺不住啦,我们给你准备了罐头,你吃掉它,我们慢慢谈啦!不着急的啦,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谈啦,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崔宝纯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接过罐头就是一顿狼吞虎咽,那是真香啊,太他妈好吃了。
在里面待了这么久了,吃不饱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菜里基本没啥咸淡,天天就是窝窝头配白菜汤,汤里都喝不出来咸味,号子里谁要是有点咸菜,或者腐乳什么的,那就是牛魔王他奶奶,老牛逼了!喝点腐乳汤都算是改善生活。
崔宝纯一边吃着午餐肉,心里一边暗自琢磨:“这警察一口广东腔,肯定是为了趣园楼那个案子来的,广州的警察素质就是高,说话都这么和善,态度是真友好啊!”
几分钟之后,一大盒午餐肉就让宝纯造了个底朝天,连渣都没剩下。
宝纯吃完之后一抹嘴,又伸出了两根手指:“好像还缺点啥,是吧!”
再看广州的警察,马上就递上来一根万宝路香烟,“啪嚓”一下就给他点上了,他们知道崔宝纯喜欢抽万宝路,早就准备好了。
这罐头也吃完了,烟也抽上了,宝纯该想起来的,就都想起来了:“贺金祥和崔达,他们两个都是天津的,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你们去问信兰忠和王福全,他们知道。估计这两人应该还在天津,我来锦州之前,曾经路过天津,我告诉他们在那等我通知,等着我带他们去云南。”
警察记录完之后,又问崔宝纯:“其他人呢?”
崔宝纯接着说道:“那个小东,这是他的外号,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抚顺人,具体住在哪,我也不知道,因为他是我小弟的小弟,他归贺金祥管,你们要是能抓到贺金祥,就问问贺金祥吧。”
崔宝纯又要了一根烟:“那个白铁,也是锦州人,外号叫小锦州,他去年跟贵州的一个女的,跑到遵义那边去了,地址我也不清楚。薛爱娟老家是宁夏的,具体住哪,我也不知道。”
警察又问他:“你们这些人,在广州是怎么接头的?有没有电话什么的?”
崔宝纯想了一下,回答道:“我们在广州接头联络的地方,大部分时候是在华南影都咖啡厅,另外我还在好几个酒店都长期包了房间,别的联系方式就没有了。”
就这样,崔宝纯把趣园楼案子的全部过程,以及参与的人员,全部都交代清楚了,警方随后便展开抓捕,贺金祥和崔达很快就在天津落网,直接被带回了广州,同时警方也对其他三人,进行了全国通缉。
贺金祥和崔达落网之后,不到一个月时间,案件就审理完毕了,广州警方召开了公审大会,直接就给枪毙了。
当贺金祥和崔达被枪毙的消息,传到崔宝纯耳朵里的时候,崔宝纯非常震惊:这也他妈的太快了,才几天的时间,就给枪毙了,自已后面可得慢慢来了,一定不能着急!
第129章 崔宝纯挨打
崔宝纯接下来,就严格奉行一个字,那就是“拖!”
因为他身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每次自已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就交代一个,换几盒烟抽,再改善一下伙食,交代一个案子,就够警方忙活一阵子的了。
而且他不光是在交代案件这个问题上拖着,包括对老刘的态度上,崔宝纯也是一直拖着,从来不把话和你说绝了,但就是一个案子也不告诉你,给你一个美好的幻想,让你看的见,但却摸不着。
崔宝纯可不管老刘那些破事,自已身上任何一个案子,往小了说,至少能换来几盒罐头,几盒烟,往大了说,每一个可都能让自已多活个十天半个月的,你老刘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这样拖了小半年,老刘实在是等不起了,这天他直接问崔宝纯:“姓崔的,你说你都忽悠我多少次了?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一个案子?”
崔宝纯嘿嘿一笑:“呵呵,你听好了啊,我送你一首歌,我玩你千遍也不厌倦,玩你的感觉像春天!”
老刘一听,马上就急眼了,张口就骂崔宝纯:“你他妈的少跟我玩高雅,今天我最后和你说一遍,现在马上告诉我一个案子,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崔宝纯一看他急眼了,那也好办,自已也跟着急眼呗:“哎呀我操?就你这种傻逼,我要是把案子告诉你了,那就等于是侮辱我自已的智商,想从老子嘴里得到消息,一点门都没有。你那智商也没谁了,你看号子里这么多人,就你天天在这块傻了吧唧的磨叽,天天絮絮叨叨的,你不嫌烦,我早就嫌烦了,”
宝纯这一摊牌,老刘再也忍不住了:“我他妈让你骂我,我今天就打死你,我也不想活了!”说完他就扑上去直接开打。
崔宝纯用戴着手铐的双手,勉强的招架着,幸好被号子里的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拉开了,这场打斗才暂时停了下来。
可是等到了晚上,大家都睡觉了之后,老刘却睡不着,眼看着自已的美梦破灭了,原本还以为,能通过自已的殷勤努力,换来减刑的机会,现在老刘是彻底的绝望了。
自已已经五十多岁了,顶多再关个二三十年,肯定得死在牢里,等再过上几年,自已身体不好了,就真像崔宝纯说的那样了,活的连猪狗都不如啊,还不如一枪毙了算了。
自已这凄惨的后半生,都是崔宝纯带来的,你有能力让我减刑,你却偏偏不帮我,就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老刘把这这一切,都怪在了崔宝纯身上,他可不想想,自已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反正你让我看不到希望,我就把错全都怪在你身上,道理在他这里,永远是说不通的。
这些歪理一上头,老刘便悄悄站起身来,他在整个房间里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南墙上面那个小窗户,木头的窗户框已经腐朽不堪了,老刘走过去,使劲用手掰了掰那个窗户框,再稍微加把劲,竟然把窗户框拽下来了一段。
大老刘把窗户框拿在手里,对准了崔宝纯的脑袋,抡圆了就是一顿猛砸,一边砸一边骂道:“他妈的,让你骂我,今天我打死你!”
睡梦中的崔宝纯,几下就被老刘打醒了,但是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带着手铐和脚镣,一边翻滚躲避着,一边大喊救命。
号子里的其他人被惊醒之后,赶紧上前拉架,谁知老刘把窗户框一横,大声喊道:“谁他妈现在敢过来帮忙,我就弄死他,老子今天不活了,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王八蛋!你们不想给他陪葬,就都上一边去!”
众人一见老刘这是真玩命了,也没人再敢上前阻止他,接下来老刘便像疯了一样,一直追着崔宝纯打。
崔宝纯此时重镣缠身,根本就无力反抗,很快就被老刘打倒在地,幸好看守所的值班管教,听到这边的喊叫声,这才赶过来,把他救了下来。
老刘直接被管教控制住,带到了外面,但此时的崔宝纯,脑袋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人也已经昏倒在地,有进气没出气了,看守人员赶紧叫人把他抬了出去,送到医院进行抢救。
到了锦县医院,大夫一检查,死是死不了,就是被打的太惨了,头发都给砸进头皮里了,这一次挨打,崔宝纯头上一共缝了四十多针,老刘真是奔着打死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