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七名异能者愣了片刻才回过神:“草!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难道是有人偷”
“砰!”
胖子话没说完,脑袋同样炸成了无数块碎片。
这下子异能者们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是这个妞!她也进化了!”
“草,是精神系异能!快去报告神使!”
六名异能者争先恐后往外冲,然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跑出去,他们的脑袋就像烟花一样接连炸开,光头跑得最快,门都已经打开了,眼前突然一黑,没了头的身体重重倒向门外,鲜血自断腔中喷涌而出,沿着走廊淌了一地。
钟翰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踏着蜿蜒的血迹走过来,停在了门外冷白色的灯光里。
丁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披着那件几乎被扯碎的白袍。鲜血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淌,有丁志伟的,也有她自己的。
她看着钟翰,“……我妈和我弟弟经历的受洗仪式,也是这样吗?”
神使一如既往地温和:“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呢?”
少女抖得像是秋风里的树叶,眼泪夺眶而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死死盯着钟翰,染满了血迹的白袍无风自动,眼底滔天的恨意和扭曲变形的面孔让她看起来如同一只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体内才进化不久的力量顺着每一个毛孔倾涌而出,如同巨浪一般朝钟翰扑了过去。
然而预期中将他炸成碎片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所有异能距离钟翰还有半米远就被某种屏障给拦了下来,之后不管她再怎么尝试都无法寸进别说杀了他,就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钟翰站在门外,兴味盎然地观赏着她的努力,目光逡巡间仿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件恰好合他心意的物品。
“我不信,你必须死!!”
丁珰仰头发出一声尖啸,黑色长发在背后狂舞,一圈圈强烈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墙皮脱落,水泥裂开,蛛网般的裂纹沿着地板和墙壁迅速蔓延,埋在墙内的管道、电路全都裸'露出来,滋滋作响的电流炸出一连串火星。
几乎是眨眼之间整个房间都开始摇摇欲坠,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似的剧烈晃动,四分之一座博物馆轰然倒塌,以迅雷之势将钟翰埋在了最底下。
“咳咳咳咳……”丁珰赶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倾覆的墙体中逃了出来,还没站稳就被浑浊的烟尘呛得咳嗽不止。
身体因为异能透支虚软无力,她喘着粗气靠坐在一堵断墙上,试图从昏暗的视野中发现什么:
死了吗?他死了吗?
冷月底下狂风骤起,将飞扬的尘土卷得干干净净。
钟翰毫发无伤,从废墟另一头漫步走了过来。
“不错。”
他说:“这个异能我很满意,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利用的。”
“什么……”丁珰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便突然捂住太阳穴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砸在地上剧烈抽搐起来。
仿佛有一根钻头从头骨外面硬生生钻进了她的脑子里,难以想象的剧痛逼得人发疯发狂,甚至有汩汩血迹从七窍中渗了出来。
她像是一只被扔上烧红铁板的鱼那样来回扑腾着,攥紧拳头一下比一下狠地捶向脑袋,泪水混合着血液糊住了她的眼睛。
就当丁珰以为自己就要被活生生痛死时,身体突然一松,浑身脱力,那股被凿穿脑子的剧痛竟然停了下来。
钟翰收回异能,转身朝博物馆西南边隐藏在黑暗中的楼顶看了过去:
“原来有故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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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我们了。”万锋道。
沈十安看见了。
他死死盯着钟翰所在的位置,眸色阴沉如墨,眼底一片赤红,心底积蓄已久的愤怒和杀意一时间全都激至顶峰。
于此同时,楼下也因为这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乱了起来,观众席上的红袍们纷纷起立进入戒备状态,有人想出去查看情况,有人大喊着先解决掉被选中者,各色异能光芒接连亮起的黑暗中,环绕斗兽场的墙洞内传来巨兽跑动的闷响和阵阵尖鸣,足有公牛那么大的变异丧尸鼠从洞里窜了出来,兴奋地扑向人群。
惨叫四起,云飞扬等人情势危急。
“去吧,”沈寻抬手按住沈十安的肩膀,“尽管去解决钟翰,其他人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出事。”
说着身体前倾将额头贴过去,直接往沈十安的意识海中渡入一小部分元神:“这是后盾。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不许自己硬撑。”
双目相对间两人迅速达成共识,沈十安从空间里取出一只鼓囊囊的背包递给他:“控制点法力,不要再超出法则限制。”
“我会的,你注意安全。”
“嗯。”
沈十安点点头不再耽搁,再度转向钟翰所在的方向,几个兔起鹘落间便没入东南角的黑暗当中。
被叶生花改造过的面孔因为超出时效已经恢复正常,修长柔韧且极具爆发力的身体包裹在作战服中,头发紧紧扎起,月光下映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钟翰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道从博物馆楼顶一跃而下、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落在废墟上的身影,笑了两声:“好久不见了云先生。又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沈先生?”
沈十安没有说话。
时隔一年,花费了那么多功夫,终于等到了对方就在眼前的这一刻,那些几乎将他撕裂的怒火和杀意剧烈翻涌片刻后,反倒又沉淀了下去。
他没有立即出手,进阶之后进一步扩张的五感迅速笼罩了整片废墟,同时从上而下地将钟翰仔细打量了一遍。
上一次见到钟翰还是一年多以前从谢洋提供的监控录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