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 / 1)

沈十安:“……”

我就当没听出来你是在夸自己。

沈寻甩了甩尾巴,换个了更舒服的姿势趴在沈十安旁边,把脑袋抵在他肩窝上:“我对修仙者不怎么感兴趣,平时在领域里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的,所以了解不是很多。不过大哥很喜欢他们,经常喊人聊天下棋什么的。我模糊记得听他提过一次,凯奥斯的修仙者其实都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之前锦官城介绍青阳派和修’真者的时候,不是提到过雷劫的事情吗,说修'真者修炼到一定地步之后必须要经历雷劫,扛过雷劫的就能当神仙,扛不过的就只能灰飞烟灭,所以我其实有个猜测雷劫的力量我根据锦官城描述的估算了一下,是非常可观的,每道雷都跟我全力之下的一拳差不多,几乎必然会导致空间撕裂,那些所谓的飞升成仙,有没有可能,其实就是被空间裂缝传送到了其他世界?掉落在我们凯奥斯的修仙者,会不会就是来自于你们这里?”

这下沈十安真的惊了。

凝神沉思半晌,最终不得不承认沈寻的猜测很有道理,完全能说得通,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既然沈寻跟赫修落入空间裂缝之后正好就来到了这里,那么这里的修’真者为什么就不能通过空间裂缝前往凯奥斯呢?

甚至两个世界间很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这种互通有无的“交流”,锦官城曾经说过,只要是能记载流传下来的东西,某种程度上都具备一定真实性。而纵观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史,背景设定和凯奥斯世界具备相似性的神话传说比比皆是,就连“刻耳柏洛斯”这个称呼都有记录

在希腊神话当中,它代表着从黑暗中诞生的地狱三头犬。

这种现实和神话的微妙呼应,难道只是巧合?

世界观重组的冲击让沈十安脑子里来回翻滚,太阳穴也跳得厉害,半晌后才撸着狗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相对于此方世界来说,凯奥斯显然是一个等级远远超出的高阶位面。就是不知道这个高阶位面对应的低阶位面是只有他们这个世界,还是另有许多;而从这个世界“飞升”的修真者其最终归宿是只有凯奥斯,还是也能前往其他未知?

当然这个问题目前对他来说还是太深奥也太遥远了。别说末世爆发前现代科技远远没有达到能探索其他位面的水平(甚至连边都还碰不上呢),就他本人在修真一途想要走到“应劫飞升”的地步,目前看来也只是痴人说梦。

所以沈十安很快就不再纠结这点,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个问题上:“你说你在领域外游历的过程中遇见过两个修仙者,能在地底世界自由活动的,能力应该不会弱?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或者样貌吗?”

沈寻摇摇头:“那部分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记得两个都是男的,而且名字里好像都带数字。”

名字里带数字?这个特征就太模糊了。

沈十安忽然心中一动,转身看向沈寻的眼睛:“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温柔又活泼:“阿尔伯特。这是大哥帮我取的,阿尔伯特·刻耳柏洛斯。他一般都叫我阿尔。”

沈十安摸了摸他的耳朵,“你想让我也叫你阿尔吗?”

“我现在更喜欢沈寻这个名字。”大狗霸道地将沈十安扑倒,湿漉漉的鼻子在他颈项间来回拱,标记所有物似的嗅个不停。

拱着拱着停下来,声音有点闷闷的,“安安?”

“嗯?”

“末世是赫修一手造成的,而赫修又是我的……你会怪我吗?”

沈十安一愣,然后失笑:“怎么会。赫修是赫修,你是你,他做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十安自然是痛恨赫修的,但这痛恨更多地是因为赫修伤了沈寻,而不是因为赫修引发了末世在面对一位足以覆灭整个人类族群、根本不在同一维度上的敌人时,再多的恨意都会被恐惧所取代,这是所有生物的求生本能。

就像一窝蚂蚁在人类的碾踏下溃散而逃死伤无数时,蚂蚁痛恨人类吗?

或许是恨的。

但那恨意不值一提,而且毫无意义。真到了那个时候,躲避、求生、保存残余族群才是首先要考虑的,从没见过哪只蚂蚁被踩碎蚁巢后会追着人类进行攻击。

所以对于沈十安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存自身并提高实力,等到跟赫修正面交锋的时刻来临,哪怕蚂蚁撼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所在乎的。

“别想那么多,”他揉了揉沈寻的耳朵:“谁也没你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儿子。”

最后这句话他以前哄沈寻的时候经常说,每次都无比坦然。然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却生出一股别扭感,尤其是说到“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都有点张不开口。

似乎“父子”这个定义,已经远不足以概括他和沈寻的关系。

大概是因为沈寻在不断长大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吧。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其实跟自己也差不了几岁了。

唉,儿子大了,爸爸不好当啊。

沈十安没有深想,看了一眼身份手环:“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沈寻在他生出别扭感并且试图掩藏的时候一直若有所思,眼神变化了好几次,此时倒是乖巧得很,扭了几下刻意提醒:“晚安吻。”

沈十安笑,抱住狗头用力亲了一口:“晚安。”

沈寻收拢前肢将他抱得更紧一点,声音里满是餍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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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四十,路修远在闹钟铃声中准时睁开了眼睛。

晨训六点钟开始,时间足够,所以他放空自己在床上躺了五分钟。

五点四十五分,路修远掀开被子下了床,先去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走到洗漱台前。

洗漱台上的镜子里清晰倒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因为脸色发白,右眼处那个黑洞洞的窟窿便显得尤为惊悚骇人。

视线从镜面上一扫而过,他伸手拿起牙刷,挤完牙膏正准备刷牙的时候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起来,牙刷脱手而出,刚挤好牙膏全砸到了瓷砖上。

“草尼玛。”他熟练地骂了一声,熟练地蹲下去把牙刷捡起来,又熟练地抽出两张纸擦干净瓷砖,换成左手继续刷牙。

五点五十分,路修远站到衣柜前依次穿好毛衣毛裤和作战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扣子一颗颗仔细扣好,然后是眼罩和袜子,最后是绷带和手套。

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转身走出卧室。

早起给童童做早餐的许歌抬头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

“要去晨训吗?外面太冷了,厨房热了牛奶和包子,先垫垫肚子再去吧。”

路修远本来打算拒绝,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