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猛地回神,掩饰性地喝了口水,“抱歉。”

“没关系。”林安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翻看菜单,“如果你是因为刚才谢令仪提起老师,倒不必过于担心。他可以正常生活,只是偶尔腿疼而已,医生说主要是心理因素造成的神经痛。”

宋荔抿抿嘴,看向对面的男人,轻声问:“你一直在和他们联系吗?”

林安没有否认,“多数只是工作上的交流,节假日时会给他们送些礼物。”

他关上菜单,倾身靠向宋荔的方向,放低嗓音缓缓道:“你知道我不提及他们的原因,对吗?”

宋荔轻轻应了声。

她知道,并且也接受。

她和他们的过去,那些被迫臣服的日夜,无处遁形的控制,畸形的关系,随着总统府邸的那一次爆炸彻底结束了,彻底被埋葬在了危险而阴霾的旧日里。

现在,宋荔要过一个正常且自由的生活,一个没有他们的生活。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知觉回笼一般,终于感到了一些饥饿。

用完饭后,他们乘车回到了总统府邸。

这是一座新建的府邸,与核心官员们的府邸相邻,不像之前那座一般奢侈到夸张,但仍然有十分美丽宽敞的花园。

抵达时已经是夜里十点,林安如往日一样亲自端来牛奶和安眠药。

他像每一位操劳的家长一般,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宋荔的饮食、学业和身心健康,并且力求以宋荔开心就好为标准,这使得她常常为自己的心理治疗进展缓慢而感到有压力。

宋荔对心理医生安莲还算是坦诚,但有一件事她从未提及。

她仍然在与过去那段怪异的关系作斗争,每到深夜里,她的意志开始变得无比的脆弱,那种强烈的焦灼像火一样燃烧着她。

在多数时候,她常常会梦见阿斯蒙或陈知衡死于爆炸。偶尔只会看见他们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她会忍不住挠自己右脸那处人造皮肤,来提醒自己那两个人已经在她精准杀死埃沃尔后幸运地活了下来。

这是难以言喻的煎熬,她好像被困在了反复面临他们死亡的困境里。

但她有一个方法让自己暂时回到平静。

一个绝对不可以告诉哥哥和心理医生的方法。

吃过药后,宋荔开始感到昏昏欲睡,林安为她关上门,只留了床头一盏微弱的读书灯。

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片刻,大约过了五秒,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拉开了一侧抽屉,从中拿出一张信纸。

那是她从阿斯蒙家里带走的,陈知衡写给阿斯蒙的密信。

纸边早就起了毛,在这两年里不知道被她摸了多少遍,她将那张纸罩在自己的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嗅到墨汁残留的气息。

她忍不住想象陈知衡是如何握笔写下这封信的。

白皙的指节握着钢笔,指腹触碰纸面,笔尖与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写成凌厉清瘦的字迹。

她又想阿斯蒙是如何看这封信的,以他当年的立场,恐怕是捏着这张纸,半是担忧半是恼怒地用目光一行一行地看下来。

两个人的身影和面容明明暗暗,在她脑海里忽隐忽现。

安眠药的药效持续发作,她浑身像是被卸去了力气一般地陷在了柔软的被子中。

信纸盖住了她的鼻头,呼吸略微滞涩,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意识沉浮,一时间,宋荔分不清是自己脑子里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那若有似无的,近乎暧昧的缺氧让她想要挣扎,可好像有一双手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双手扣住她的腰际。

男人的声音也在她耳边朦胧响起,一个沉缓冷静,一个散漫微哑。

宋荔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香烟的气息。

淡淡的,有些生涩,却不至于呛鼻。

有温暖的环抱圈住了她,宽厚坚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这侵略性的,充满桎梏的怀抱让她感到如此安全。

她感到身体有些燥热,有些渴望亲吻,可当这想法越强烈,那身影就离她越远。

宋荔从浅眠中醒来,才发现时间不过是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身子好像从云端降落,四周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掀开被子,才发觉腿间黏湿一片,粘稠透明的水顺着腿心往下流,内裤湿透了。

明天至少有一个人会出场!

第089章 | 0089 路易、比试与恶劣

居合道,是一种源于古地球的刺杀技巧,追求在隐蔽的状态下一招毙命。

在联邦第一军事学院里,居合道在建校之后不久就成为了热门的娱乐方式,校方甚至会在每年举办专门的居合道比赛,百年来,这一比赛已经成为军校的重要赛事。

有趣的是,在比赛中大放异彩的军校学生们,基本都成了后来在军部席卷风云的人物。在居合道协会专门的活动楼里,还有在历年比赛里夺得前三的学生合照。

也正因如此,居合道协会是筛选会员最严苛的一个协会,战斗指挥系或者情报学院的学生由于专业原因可以得到一些优待,但对于一些搞理论知识的,比如理论政治系的学生,在被批准入会之前一般都需要由协会的学生们进行入会测验。

宋荔拿着申请表走进协会所在的活动楼,已经做好了接受测试的准备。

可当她坐在处理入会申请的办公室里时,负责接待的学长看都没看她认真填写了一个小时的申请书,直接笑容殷勤地询问她:“宋同学是否方便现在去参观一下场地?”

宋荔很是意外,问:“我的申请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