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馥郁的香气以林斐为中心在室内炸开,如有实体般侵略性地填满每一寸空间,又通过每一个空隙、排风口蔓延到室外。
如同无形却强韧的丝线,这缕香气最先纠缠上了离安抚室最近的军队,在军人露出恍惚痴狂的表情后,它又不满足地继续飘远,缠上不远处的教会成员,接着是监控室中的主教、工作人员。
然而这依然不够,远远不够,它持续地向更远处更远处流动,丝线化作铺天盖地的巨网,以教会圣殿为圆心,向四面八方爆裂开,以一个母亲的强势拥抱的力度,死死笼罩住整个星球
“啊、啊咯”主教瞳孔扩大,喉咙中传出断续的虫鸣声,极致的快乐从他的精神领域中铺天盖地袭来,他身体中的每一粒细胞似在炸裂,为迎接至高无上的母亲欣喜雀跃。正如神谕上所言,他们是脐带相连的母子,所以无需语言、画面的告知确认,当祂出现时,所有子民都会明晰。
可是……祂在哪里?
主教的肉体因极致的喜悦僵硬,眼睛仍保持着黏在监控屏的状态,他看着画面中那只狰狞巨大只有上半身保持拟态的雄虫,目光不受控制地下移,他并没有看见他潜意识中想看到的画面,不知何时,雄虫巨大的蝶翅金光灿灿,张扬开来,牢牢遮挡住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而在刚才时间在这一刻暂停,主教脑中回放起刚才监控屏中、被直播间实时转播到全世界的那一幕:戴着口罩的劣雄高举起存放了秘密药剂的针管,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纤细脆弱的脖颈。
主教想起他之前对那只可怜的劣雄说过的话:“所以,别对它动歪脑筋,你会死的,林斐·温莱。”
会死……那只劣雄一定会死,那只劣雄,……祂?
香气……香气到底从何而来?
主教身体剧烈地觳觫,他猛扑向监控台,疯狂的脸紧紧贴上显示屏,虫化了的肢体将金属监控台砸凹陷下去是他,是祂!
主教嘶哑地吼道:“打开安抚室!”
不管监控室中主教如何心神震荡,他所能贴近的极限也不过是那块冰冷的监控光屏。军队冲向安抚室,主教濒临崩溃,而此时光屏中,一切仍在继续……
金色的雄虫满脸鲜血,在所有观众崩溃疯魔的时刻,他却眼神茫然地俯下身去,左眼的血掺杂着泪滴落,淌进了林斐的嘴唇,灌入了他的喉管。
处于精神暴动的状态让他无法思考,只有无穷无尽的暴虐的攻击欲不断被催发,而室内爆发出的香气更让维德浑身血液燃烧,繁殖的欲望又逐渐攀升,超过纯粹的嗜血的攻击欲,雄虫的性冲动前所未有地高昂起来
然而,比起抒发性欲,显而易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雄虫抬起虫化的淬着冷光的坚硬足肢,下意识的,轻轻按住林斐脖颈处因注射药物而留下针孔的那块肌肤。
他起先一片茫然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精神暴动让他思绪割裂混乱,那股奇异的香气却又神奇地安抚了他,两相中和,维德的大脑发生错乱,久远的记忆重叠今日的记忆。
混乱的安抚室在维德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座供富豪度假的私人岛屿。他背对着蔚蓝波涛的大海,眼前并非苍白的血色人影,而是穿着亚麻质地衬衫、笑眼弯弯的未婚妻.
记忆紊乱的大脑让他一时半会无法控制自己说出的语言,一大串粗哑生涩的虫鸣从他口中迸出,他眼中的未婚妻依然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过了一小会,维德似乎意识到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于是他努力组织语言,语速混乱地挣扎着说出通用语:
“林斐,嫁给我。”
这句话出口,维德仿佛卸下了心中一块巨石,他低下头去亲吻林斐冰凉的嘴唇,可林斐依然没有回应,反而渐渐闭上了眼,蹙起了细长的眉毛,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浓,浓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颜料落在画布上,僵硬成块。
维德眼中的世界旋转变幻,他胸腔中伸出足肢按住了林斐,身后的翅翼焦躁地扇动起来,带起足以割裂皮肤的强劲烈风,上面的斑纹则放出令人眩晕的波光,他执着地又问:“嫁给我好不好?答应我,你要答应我。”
林斐一动不动,维德半抱起他,亲吻林斐的嘴唇,脖颈、胸膛,林斐身上的衣服被维德口中锋锐的齿片割碎,于是他细腻的皮肤裸露,维德便如饥似渴地舔舐、亲吻,他怀中的林斐好像已经不是林斐,而变成一种充满甜香的诱人的不可名状之物,维德抱着他,身体越来越热,他想做爱。
可是面对维德的求欢,林斐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回抱住他,用柔软的唇瓣亲吻自己的脸颊、额头,声音好听地小声跟他撒娇。
林斐怎么一动不动?
林斐越不回应,维德越急,他的动作粗鲁起来,安抚室中的雕塑、花瓶、陈设摆台被维德不经意的动作破坏殆尽,他足像一个恶霸,可语气却委屈得像是受害者:
“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昨天的事是我错了,我不和你吵架了,我不是故意看你的终端。
你不要和雷米尔来往了,只有我一个,爱我一个,我的……你是我的。”
维德展开翅翼,完全遮蔽住林斐和自己的身体,翅翼隔绝出的空间中,半虫形态的虫族光是躯干就足有七英尺高,林斐和他相比,简直就是一只小巧、脆弱的漂亮娃娃,因此,雄虫毫不费力地打开了他的双腿。
他的生殖器昂扬,粗重恐怖,比林斐的小臂还粗,它天生了解自己的归处,所以硬挺挺地戳进林斐双腿之间,滚烫坚硬的物什抵住林斐会阴处,不断蹭动那处娇嫩的肌肤,试探地戳弄下面那个羞怯又惊恐的穴口,把那处蹭得颜色红艳起来,同时,他生殖器顶端分泌出的腺液,还有林斐身体中因受刺激而流出的体液把林斐下身打湿得一塌糊涂。
可怖狰狞的虫族生殖器官与林斐雪白腻滑的大腿内侧皮肤生成鲜明对比,在此时诞生一种惊悚又色情的美感。
“啊……”当那粗大的阴茎试探着顶进去浅浅半寸不到,林斐始终紧闭的唇瓣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身上每一寸毛孔都在分泌汗液,针孔处传来的疼痛并未消失,而是移动到了他的背后、胸口、小腹,近似于皮肉绽开的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以他的身体为土壤飞速孕育生长,而在此刻,那恐怖的东西积蓄起力量预备破土而出。
林斐喉咙中的呻吟响了起来,从轻得像是听不见转为尖锐凄厉的惨叫,如果他有意识,他就会发现自己从未这样为肉体的痛苦惨叫过,因为实在太痛,他的小腹火辣辣地燃烧,他背后旧伤的皮肤组织不断破坏又重生,他胸口化学药剂催化出的蜜腺饱胀到分泌出拥有致命香气的体液。
维德抱起林斐,让林斐坐在自己身上,他硬挺的生殖器仍然不耐地想要进入,深深浅浅地戳弄紧致的穴口,想要塞进去一小节,但他的动作却与底下蛮横粗鲁的阴茎截然相对的轻柔,他像是抱着小宝宝一样抱着林斐,深情又着迷地看着林斐,嘴巴里迷迷糊糊地还在追问“嫁给我行不行”“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忽略维德伤痕遍布的左脸、血窟窿一样的左眼还有他狞恶的虫形,这一幕看上去甚至有些温情然而下一秒,温情被爆破声打破。
安抚室的大门在军队持之以恒的爆破下轰然洞开,其他几间安抚室紧锁的门也在垂死挣扎一番后终于被暴怒的雄虫雌虫轰烂。同样身处这间充斥着虫香的安抚室,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所有虫族都意识到他们无法共存,基因中的好斗被彻底激发谁想成为母亲的丈夫,谁就去战斗。
帷幔剧烈翻飞,鲜血如礼花绽放,洁白雕塑碎片充作落幕彩带,战争开始了。
……
耳边爆出无法忽略的震撼天地的金属相撞之声,林斐没有等到永恒安详的沉睡,终于因难耐的持之以恒的痛苦再次睁开眼。
眼前是血肉横飞,他躺在不知何时失去了圣像的大理石台基之上,被虫族撕扯下的洁白纱幔飘落覆盖他的身体,一层又一层。
“砰”一只浑身覆盖黑红色甲壳、有着一排鸽子血一样剔透红眼睛的虫族冲到林斐面前,把大理石台基的一半撞得碎裂成齑粉。
林斐又痛又晕、又渴又饿,耳鸣目眩,脑子一片空白,看着眼前长相恐怖的虫族,他茫然地想: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即使死亡也摆脱不了痛苦吗?
林斐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各处便应和似的也痛了起来。
几秒后,身上蔓延的无比鲜活的疼痛让林斐意识,他还没死。
林斐眼瞳涣散,一动不动,像是完全弄不明白自己耗费了毕生的勇气终于决定走入死亡,最终却只得到了比过去更甚的痛楚。
林斐的对面,那只虫族慢慢靠近林斐,在靠近的过程中,它被坚硬骨质结构包围的头壳软化变形,带有锯齿状结构的咀嚼式颚牙平整下去,头部色彩鲜艳的饰片和坚硬锋利的刚毛变做一头红发,一整排眼睛和两根乌黑发亮的触角消失,只剩下两只拟态的火焰一样的红眼睛,短短一秒不到,它褪去野蛮恐怖的虫形,转而用俊美妖冶的拟态去诱惑初生的虫母这并非灵智,而是纯粹出自生物本能。
林斐认出了那是谁阿雷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