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万问道：“这和月英啥关系？”

沈青贵又瞪大了眼，“爹，如果不是她给她姐胡说八道，她姐会去冒这个险？如果不是她心里还想着沈青河，她折腾鹿圆圆干啥？”

他斜着郭月英说道：“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当初他都看不上你，现在就算没了那个小瞎子，他就看上你了？”

沈水万又问郭月英，“你到底跟你姐咋说的？”

郭月英哆哆嗦嗦，“爹，我啥也没说，真的啥也没说。嫁来之前，我娘就和我说，既然成亲了，就好好过日子。”

她又看向郑春香，“娘知道的，我每天都跟着她下地，要么就在家做饭。我从来没想过其他的，就想和青贵好好过日子。”

沈水万对郭月英说道：“你先出去。”

他又对沈青贵说道：“你瞎折腾啥？”

沈青贵情绪还激动着，说道：“爹，我这哪是瞎折腾，她姐这是杀人啊。白秀才不要的人，肯定有问题。我咋能留着她？”

沈水万瞥了一眼沈青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她姐是她姐，她是她。这段时间我也观察了，月英是个过日子的人，和她姐不一样。我也不管你喜不喜欢，不管你在外咋鬼混，你鼓捣出个小崽子来就行。”

沈青贵失望又透着悲伤，“爹，我是你养的种猪啊，天天就让我生崽。一点不考虑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沈水万脱了鞋朝着他扔过去，郑春香赶紧搂住她小儿子，对沈水万说道：“你干啥？有话说话，你打他干啥。”

沈水万指着沈青贵说道：“他骂他老子，我不打死他就是他命大了。”

又对郑春香说道：“你先出去。”

郑春香护着沈青贵，问道：“你还真要打他咋滴？”

“不打，我有话和他说。快出去。”

郑春香叮嘱道：“不许打我儿子，有话好好说。”

沈水万摆摆手，他看着屋门关上，对沈青贵说道：“你喜欢啥？喜欢李寡妇还是小瞎子？”

沈青贵像被他爹点了穴，低着头，不吭声，沈水万继续说道：“这两个，哪个能作你娘子，跟你生儿育女？你把用在李寡妇身上的劲分一点到月英身上，她早就怀了。”

沈青贵苦着脸，“爹，你看月英那个样子，要啥没啥。我不喜欢她。”

沈水万说道：“吹了灯，还不都一样。你想她是谁，她就是谁。今晚上就开始。”

沈青贵梗着脖子，没说话。能一样才怪。

沈水万又说道：“赶紧跟李寡妇断了，等你有了孩子，你想让他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沈青贵继续沉默。不知道生娃是为了啥。像他一样，再被逼着随便娶个女子继续生娃？每天下地干活，或者像他一样，去耍牌，和寡妇鬼混？

第85章 无用

饭后，郭月英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跟郑春香说道：“娘，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我姐。”

郑春香没好气的说道：“你少跟她来往，再出啥幺蛾子，青贵要休了你，我们可不管。”

郭月英悻悻然闭了嘴，默默去洗碗了。

沈青贵想着赶紧鼓捣出个孩子，省得他爹天天催。但看着床上的月英，咋个看，都没有反应。

……

结束后，沈青贵骂骂咧咧。他才知道这事还能这么痛苦。赶紧生个崽，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沈青山和沈青河下地干活。沈青山看四下无人，跟他说道：“二郎，郭月牙已死，她女儿是无辜的，不要再动杀念。”

沈青河忿忿的看着他，“你有了儿子，当然这样说。我呢？还没成亲，就注定以后无子嗣。我可以不介意，可鹿儿呢？她如果知道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会咋想？”

沈青山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凶手已经死了。再杀了她女儿，也无法弥补她犯的错误。你手上还多了条人命，多担了罪孽。”

沈青河狠狠的扔下了锄头，仰起脖子望着天，满眼的悲愤。

沈青山心里比他更苦，觉着这都是他当初的决定引发的一连串后果。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走上另一条路。郭月牙女儿是无辜的。

他继续劝解道：“我们打猎，一向不杀幼兽，何况是个孩子。”

沈青河泛红的眼看向他，“可那是郭月牙的孩子，她害了鹿儿，害了我。我们一辈子到老孤苦无依，不能享受子孙承欢膝下，死后也没人送香火。族谱上更是再没有我和鹿儿的影子。难道我们不无辜吗？特别是鹿儿，她又犯了什么错，要承受这些？”

沈青山说道：“圆圆知道你的想法吗？你觉着她会赞成吗？”

沈青河没说话，紧抿着唇。

沈青山继续说道：“二郎，你一直都很纯良，爹也从小教育我们不能欺负弱小。圆圆更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你若一意孤行，怎么向她交代？何况周郎中只是说很难，好好调养，还是有希望的。如果真的不行，我和你嫂子多生几个，儿子女儿，随你和圆圆挑，从小养在你俩膝下。他们身上也有你的血脉。族谱上也会有你和圆圆的名字。”

沈青河含着泪，哽咽道：“可没有鹿儿的血脉，我怎么向她交代？”

“二郎，你觉着圆圆会希望你那样做吗？这是她要的交代吗？”

鹿儿肯定不希望，就连郭月牙，她都交代不要伤了性命。只是他到现在都不敢告诉鹿儿，她以后可能不能生养。她的身体还没好，不想让她增添烦恼。如果鹿儿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沈青山见他心情平复，又说道：“二郎，我们好好照顾圆圆，按照周郎中的交代，好好吃药调养。不要再动杀念，权当为圆圆积德，你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沈青河双眼里溢满了悲伤绝望，望着天边好久。默默捡起地上的锄头，一下一下狠狠砸下地面。

他们下地回家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家里冒着浓烟。两人撒腿就往家跑，以为又有人使坏。

一进院子，鹿圆圆正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咳嗽，一边抹眼泪。陈秀花也从滚滚浓烟的厨房钻了出来。

沈青河赶紧跑过去，紧张的抱着鹿圆圆肩头，“鹿儿咋了？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