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似乎是耳背,没听见似的径自往前走。安白追了半步,忽然被她猛地推了一下。
“别拦我去中心区!”她忽然发了狠,举起当拐杖的树枝就要打。
安北天往前一步,手疾眼快地抢过老奶奶手里的凶器,两手一折就断了,他往边上一扔,牵起安白就走。
一直到了路尽头,还能隐约听见那老奶奶尖利的骂人声。
“哥?”安白还是蒙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奶奶对她有那么大敌意,好像她挡了什么通天路。
安北天一路上都沉默寡言,见她时才露出笑容,突然一出手就折了别人唯一的倚靠,安白很怕。
“我想保护你。”安北天抚摸下安白的眼,微笑说:“否则她拿棍子打你。”
“可……”安白抿住唇,路边人却桀桀地笑了声。
在那堆破烂里一直躺了个人,他烂了半边身子,长满了黑青色的疮,对安白和安北天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你俩也赶着去中心区呐?”
“去中心区?现在能随便进中心区吗?”
安白立刻抓住重点询问:“这里的人是都跑到中心区了吗?”
“是啊,有手有脚的都跑了。”那人挪了挪脑袋,望向极其模糊的白圣石方向:“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往中心区去了。”
“不可能。”安白还记得去中心区的手续有多繁琐,层层戒严,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靠近的,“安保警卫会让人过吗?”
“现在没人拦啦,都忙着去中心区打仗了!”那人说:“你不知道?”
安白当然不知道,她蹲下身,在杂物堆里一通乱翻,找了一枚硬币。那人想和安白抢,但安白跑得快,拉上想动手的安北天就跑。
贫民区有投币电话,安白投入唯一的硬币,拨下号码时心都在颤。
“林医生……”安白握紧听筒,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接啊,否则我不知道去哪里捡硬币。求求你了。”
叮叮
拨号音响起,安白紧张得近乎害怕。
陌生的公用号码,特殊时刻,说不定他还在上班……
“你好,哪位?”
电话突然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低哑的、带着彻夜通宵后的疲惫。
安白忍不住哽咽了下,竟是发不出声音。
“安白?”
那头林秋的声音立刻大了一分:“是安白吗?你现在还好吗?这是边缘郊区的公用电话,你现在安全吗?有人在威胁你吗?”
“我没事。”安白啜泣了一声,忍不住往下掉眼泪:“我现在很安全,别担心。我就是、就是很想你……呜呜,林医生……”
“我知道。先别哭,你身体不好,不要激动。你在原地不要走远,我立刻联系郊区的朋友过去接你。”林秋听见安白没事,声音也放松了许多:“乖,不哭。等我们见了面慢慢谈。”
“好。”安白吸了吸鼻子:“对了林医生,我想问问中心区的事。”
林秋的助手已经要将手机拿走了,林秋手下不停,又让人把手机拿回来。
“中心区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林秋压低了嗓音:“总统被弹劾入狱了,你暂时来不了中心区。”
0223 219车内
总统竟然被弹劾了?
她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来不及安白询问,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爆炸声,离这条街区不算远,浮起一层淡灰色的灰。
“是怪物进来了。”安白认得这个灰,是对低等怪物特制的小型炸弹。
那炸弹能将那些铜墙铁壁的怪物炸成一团灰飞,也能将周围的人炸成碎块,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
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安白和安北天在原地战战兢兢地等了两个小时,一辆车从空中缓缓降落。
即使在中心区也很少见到这样的豪车。安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车是来接他们的。
车门打开后,安白与叶承明四目相对。
“叶老师?”安白没想到林秋联系的人竟然是叶承明。她下意识想收拾下脏兮兮的自己,又想起白色是神明的颜色,他俩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有失尊敬。
“上车说。”叶承明低声催促,下一秒,车门打开,安白被人用力拽住。
“安白安白~”
叶南辞飞扑到安白身上,丝毫不顾及她脏兮兮的外表,用力蹭她的脖颈:“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呜,你不在这几个月我好想你好想你,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我担心得要命。想去中心区看你,哥哥怎么都不让,让我好好看看……”
叶南辞蹭她的颈窝,金色的发毛茸茸的,安白觉得痒痒,颈侧被舔了一口,她腰肢都有些发软。
但叶南辞突然不动了。
车上叶承明的脸色铁青,但身后的森冷感更重。
安白回过头,发现安北天静静地站着。
“我介绍一下。”安白觉得怀里的叶南辞都炸毛了,她伸手拍了拍这个大男孩的背安抚,小声解释:“这是我哥哥,他叫安北天,我在界外找到他的。”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