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李宁宁伏在柜台上笑着,“玲玲出去了,要什么,我给你拿。”

“来几副膏药。腰又开始疼了。”

“哟,年纪轻轻地腰就不行啦?你那可不能行,咱们玲玲可还年轻,你可不能耽误了人家!”调侃成功,李宁宁得意地笑了。

唐天正也不跟他瞎掰,笑着说道,“嗨,李姐,你净拿我开玩笑。”

李宁宁拿了两盒膏药扔柜台上,唐天正又问,“玲玲去哪了?”

“回家去了,肚子疼。来那个了。”李宁宁撇着嘴,“我看你来来回回多少趟了,我问你,你俩是不是好上了?快告诉我,你俩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我看干脆住一块得了!你还在外头租房子住,花那个冤枉钱!是不是玲玲不同意?回头我去说说她。”

“我谢谢你李姐,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唐天正从社区医院里出来,夹着自行车便去了肉联厂宿舍。

早上唐天正从西阁巷回来的时候,先去了一趟肉联厂职工宿舍,看到吴玲玲的女式自行车在院里靠着,心里便有了数。他特意去一趟社区医院,无非是想公开一下他与吴玲玲的关系。

接下来,他要正式成为吴玲玲的男朋友。

唐天正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吴玲玲已经从卫校毕业,并在社区医院里谋了个护士的工作。吴玲玲在流产之后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一直还单着。

后来唐天正才知道,她原先跟钱锋的儿子钱进谈恋爱,但是吴玲玲没耐住异地恋的寂寞,跟一个师哥好上了。事发之后,两人一拍两散。

吴玲玲的性格倒是跟吴爱平很像,冷漠而决绝。跟钱进分手之后,她不喜不悲,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在学校里修完课程,拿了毕业证书回到云城,找了个工作,安安静静地生活。

唐天正也不知道她心里头正在琢磨着什么事情,或者干脆她压根就什么都没有琢磨。时隔三年没见,吴玲玲在小区楼下碰着唐天正,两人相视一眼,吴玲玲大着嗓门说道,“回来了。”那场景仿佛是唐天正不过是出门去了一趟菜市场而已。

吴玲玲好像长开了,再也不像之前那般黑瘦,现在看来倒有几分丰腴。脸上也呈现出红扑扑的颜色,眼神脱去了犀利略带着些倦怠,与吴爱平有几分相像。

恍惚之间,唐天正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吴爱平。

没有邀请也没有什么约定,唐天正又自觉地肩负起了照顾吴玲玲的任务早上送早餐,晚上送晚餐,偶尔接送她上下班。

两人便在悄无声息之间走到了一起。

这天把吴玲玲送到社区医院,唐天正刚走出来,就碰到李宁宁从外头回来。她脸上带着些许不快,看到唐天正不仅没搭理他,还给了他一个白眼。

唐天正觉得莫名其妙,喊住了她。“哎?我说,我咋得罪你了?”

李宁宁撅着屁股推开了玻璃门,身子一闪,便走了进去。唐天正心里有事,也跟着折返了回来。

“今天怎么了这是?”

李宁宁还是没好气,“你再问我,我可就要拿你撒气了啊。”

“撒呗,咱也不是外人。撒吧。”

“去给我倒杯水去。”李宁宁瞥了一眼饮水机。

唐天正赶紧照办。李宁宁接了水还没喝,吴玲玲便偷笑道,“李姐的事你就那么想打听?你跟她过得了。”

李宁宁也不喝水了,她把茶杯墩到柜台上,呛道,“我说你小玲玲,你可别吃那干醋,俺们家韦当然老是老了点,但是体格子一点也不比小唐差。”

这时候边上的一个护工大姐接茬道,“我不信。”

这话倒把李宁宁难住了。她瞅了一眼护工大姐,翻了个白眼,“哟,你这意思是得叫他俩轮流跟你比划比划,你当个裁判喽?”

护工大姐哈哈大笑起来。“那就约个时间吧。”

李宁宁心烦道,“去去去。你别跟我眼前站着,净拿我寻开心。”

唐天正伏在柜台上,把茶杯端起来递到李宁宁的手上,说道,“说正事,今天怎么不开心了?”

“还不是那个姓李的老东西!你听说过他的事情没有?老东西年轻的时候可没少作恶,现在老了,闹了个偏瘫。儿子死啦,儿媳妇跑啦,老太太把新账旧账全算他头上去喽,一天打八顿。老头屁股上生了个碗口粗的褥疮,中间都露出骨头了。我每次过去给他清理创口,都得用掉一包棉签!我跟老太太说要用尿袋子,老太太倒是省事,拿只塑料袋子往老东西那家伙事上一系,完事了。真他娘的是个人才。”李宁宁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忽然抓住吴玲玲的胳膊,“小吴啊,人得赶紧把证考下来,下回得你去了。这个罪,不能我一个人受!”

吴玲玲安慰她道,“考着呢,考着呢。”

唐天正从社区卫生所里出来,走过了一条街,在路边等公交车。他要去一趟西阁巷。

如果李宁宁的话属实的话,李保家命不久矣。如果挨到他自己死掉,倒是省去一堆麻烦。

唐天正在户部山下了车。从户部山到西阁巷他要走上三公里。

走到西阁巷 7 号院门口,唐天正发现院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他闪身进去,反身把门插上了。

文艺从屋里走出来,两人相拥在一起。唐天正捧起文艺的脸,问道,“最近还好吗?”

文艺点了点头。

“我现在跟打听到了,李保家瘫痪在床,需要社区医院的护士上门护理。这个是机会,我来想办法。”

“听你说跟那个吴玲玲在一块了?”文艺说着,眼睛噙满了泪水。

唐天正抹掉她的眼泪,安慰道,“她在社区医院里,我是在利用她。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动真感情的。你现在怎么样?”

“我怕动了孩子,不敢在街上乱跑了。之前在饰品店里认识一个男生,他挺喜欢我。现在我有什么事情都拜托他去做。”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唐天正仍然不停地点着头。“好好,有个人照顾总比你自己一个人要好些。你放心,我这边很快就好,等事做成了,咱们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这时候大门被人拍响了,“文艺,在家里吗?你昨天要的那个清凉油我给买来了。”

唐天正一惊,他丢开文艺躲进了里屋。文艺冲他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柴房的煤堆。早上送煤的刚送来一堆蜂窝煤,唐天正心领神会,他把外套脱了系在腰间,跑到柴房门口开始码放煤球。

文艺把门栓打开,门外的男生欢快地牵住了文艺的手,“这个给你。”

文艺轻轻挣脱了,转身朝屋里走去。这时候男生看到了唐天正,便问文艺,“送煤球的过来了?”

文艺点点头,“嗯。”

男生明显有些奇怪,送煤的人在家里,为什么还要把门给插上?但是他没有问。文艺转身进了屋,男生也跟了进去。唐天正的心里忽然泛起一股酸楚。他拍了拍手,走到房门前喊道,“姑娘,煤球给你码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