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了吗，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金局问道。
“我让王一鸣跟孙莫去向阳村了。我赶着回来审刘招娣。”
“行，那你们就赶紧开展工作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
突审了一夜，刘招娣不是哭就是嚎，说什么梅丽娟的眼睛鼻子都照实说了，不过是加了副眼镜，还不是怕说得太清楚，遭到打击报复！再要问其他的，天地良心，真的就不知道了！
王一鸣和孙莫找到了瞎伍的家，但是人不在家，大门锁头上都起了锈了，看样子是好长时间没回来过了。据邻居说他过完年就没再见过瞎伍，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邻居还说，这个瞎伍经常往外头跑，不沾家是常有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第九章 差点死在高架桥上
从火车站把杨淑芬弄回家里的时候已经凌晨 1 点了，杨淑芬困得睁不开眼睛，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唐天正点了支烟站在窗户跟前抽着，吴爱平站在他身后说道，“我看大姨今天挺累得了，我明天再过来给她洗洗吧，今天就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唐天正转过身来，指了指电灯天关，说道，“你别回去了。去把灯关了。”
吴爱平走到门口，摁灭了电灯。
黑暗中，两人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会儿。唐天正的烟把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你怎么会在火车站？”唐天正问道。
“我听说大姨不见了，我寻思着她不是老爱去火车站吗，我就想着去火车站找找去……”吴爱平仿佛准备好了似的，脱口而出。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明天我出一趟远门，我妈就拜托你照顾几天。”
“好好好，你尽管忙你的事情去……可是，你要去哪里啊？”
“我很快就回来。你不用知道太多。”唐天正摁亮了打火机，“平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唐天正从卧室里出来，轻轻推开杨淑芬的房门瞅了一眼，看到她还在熟睡，便把门掩上，悄悄下了楼。
出租车向东开上了环城高架，唐天正看到远处泛起一层白光，正从黑色的建筑物剪影里缓缓地冒出来。他摇下车窗户，冷风便猛烈地灌了进来。
路上没有什么车，唐天正迎着刺面的寒风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鲶鱼，正在一滩污泥中扭动着尾巴。还有几尺的距离，它便可以摆脱泥沼，进入到一片汪洋之中。
“只差一点儿了。”唐天正想到，他觉得胸口有些闷。
突然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撕破夜空，唐天正猛地睁开了眼。他看到右侧一辆重型货车正加足马力从匝道驶了上来。唐天正猛地打了一把方向，汽车推头，前轮发出一声嘶叫，接着便失控朝着中央护栏撞过去。
唐天正赶紧修正方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汽车撞到了护栏，又回转过来，横在了马路中间。
唐天正下了车，目送着大货车走远。左侧车灯撞烂了一只，前包围也掉下来一半。他点了支烟，然后狠狠地把剩下半边的前包围也踹了下来。
唐天正上车打火，出租车喘了两声，着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唐天正看到了火车站的路牌，然后转了下去。从北京路转到复兴路上，经过火车站前广场，唐天正径直开了过去。
最后他把出租车停在了一座桥的旁边。
河叫作房亭河，从云城西北几百公里外的某座大山上发迹，斜着向东南方向流下来，到达文官庙北部的时候，打了个小回折，挑着向东边流过去了。房亭河最终在塔山镇西北部汇入了万河里。
河岸边已经冒出了些青草，远远地望过去有了些绿色的景象了。就像一首诗写的那样：草色遥看近却无。
河水涨了些，水面明显宽阔了起来，淹没了些长在低处的小草。迎着太阳升起来的方向看过去，几只不知名的水禽正在铺满了金色碎片的水面上慢慢地游着。
唐天正摸出一支烟点上，他又想起来一首诗：春江水暖鸭先知。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为自己一连想起两首诗表示赞许。
唐天正解开了裤腰带，眯着眼痛快地排起了水。
这时候桥下的窝棚里探出一个脑袋，是李跑山。他仰着头瞅了一会儿，突然嚷嚷起来。
“我说是谁呢！你这真是拉屎拉到我的头上来了！”
唐天正提上裤子，从斜坡上滑了下来。
“那个娘们儿呢？怎么没来？”李跑山问道。
“她来干什么？她不用来。”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不是吧，她真没来？”李跑山不相信，他裹了件破棉袄跑出来，爬上岸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李跑山在岸上叫道，“你撞着什么东西了？车子怎么搞成这样？”
唐天正把烟丢掉，弯下腰掀开李跑山挡在窝棚前边的破帘子，然后扯住露在外头一角的被子，用力一扯，哗啦啦带出来一堆东西。唐天正拉着被子朝河边走，用力一甩。
李跑山在岸上喊道，“还真没来！你咋不让她过来？”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唐天正在桥底下扔他的东西，大叫着滚了下来。
“我操你妈的，你干什么你！别扔了！他妈的别扔了！”
唐天正看着地上散落的锅碗瓢盆，一脚一个全都踢进了河里。李跑山跑过来拦腰抱住他，“你小子干什么你！你想干什么？”
唐天正解掉他的手，转身就给了他一脚。李跑山吃痛，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唐天正对着支撑窝棚的石棉瓦来了一脚，窝棚震颤一下但是没有倒。他又在河边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到了窝棚上。
咔嚓一声脆响，窝棚半边的石棉瓦折了，向一侧塌了下去。
李跑山又扑了上来。“你干什么！姓唐的，我操你妈的，你这是想干什么？”
唐天正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一千块钱。
“这是一千块钱订金，事成之后你得离开云城。这个破地方你不能再待了。”
李跑山撒开了手，抢过了钱，沾着唾沫数了起来。“说好的啊，一万块。你都带着了没有？你一会儿可别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