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九也是一副委屈相,“警察同志,我已经很老实了……”
韦当然不由地捏了捏眉心,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看来这个汪九确实知道的事情有限,眼下他只能寄希望于周黄海和王一鸣能有什么发现了。
这时候电话突然在口袋里响了起来,韦当然赶紧接通。听筒里传出来一声沮丧的声音,
“韦队,监控里也没有人。”
“撤吧。撤回来吧。”
刚把电话挂掉,李娜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头儿,电话卡查出来了,号段是云城本地的。这个号码去年 11 月 9 号打出了第一通电话,之后一共通了 7 次话,都是打给汪九的。他们每次的通话时长都很短,最长的只有 3 分半钟。”
“好,你过来一趟。等下跟我去一趟市电信大楼。”说完,韦当然倚着门框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推门进入审讯室里。“汪九,你给梅丽娟去个电话。就说你昨天晚上喝多了,误了事。快打。”
汪九接过电话,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这个算不算我的立功表现?”
“你好好表现,可以酌情考虑。”
汪九马上来了精神,他抹了抹嘴巴,咽了口吐沫,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漫长的铃声之后,是无人接听的截止音。汪九着急立功,赶紧说道,“我再拨一个,别着急,我再拨一个。”
韦当然马上喝止道,“别拨,别拨!把电话放下来。电话不能再打了,她已经有所警觉了。这个电话你不能再用了。”韦当然把电话拿在手里,紧紧地攥住了。
第四章 梅姐 M3
韦当然从包里掏出一张写着号码的字条,从柜台上面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号码,是从咱们公司出来的吗?”
在市电信大楼里,一个业务员接待了韦当然和李娜。女业务员看了一眼纸条上的数字,点了点头。“是我们公司的号。这种卡我们半年出一次,这个号段我们一共出了 15000 张。除了派发给底下的各个营业厅,也有私人营业厅过来批发的。”
“有销售记录吗?拿来我看一看。”韦当然说道。
“有。您稍等一下。”不多一会儿,业务员拿过来一个文件盒子,从里头抽出来一张张单据。单据用夹子夹了,一份一份码放得整整齐齐。
韦当然接过材料一一看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你们只记录卖了几张?不记录号段吗?”
“我们原来是按照号段卖的,后来私营的那些人不乐意,非得自己挑。所以我们干脆就由着他们挑了。不过我们送到各个官方营业厅的号码,都是统一按照号段送的。你看看这几张送货单子,这个是 150 开头的,6031 到 9031,还有一些靓号,像 6 个 6、8 个 8 之类的,价格比较高,一般都会被私营店抢购走。我们也会给自己的营业厅留下一些靓号,这些靓号我们也有单独的记录。你看一下这张单子。”
韦当然在营业员的指引下把一张张单子看了,随后点了点头,“你把这些进货商的联系方式帮我复印一份。”
“好的,您稍等。”业务员拿着那沓子材料站起来,走向里面的一个小屋。那里头摆着一台复印机。
过了五分多钟,业务员拿着二十多张纸走了回来。“这里头有几百个人,真要查起来的话可不容易。还有,这些私人营业厅的拿了卡,也不全都自己零卖,他们也往下边批发。”
“往下边批发?都批发给谁?”
“一些修手机的小店,或者一些小商店之类的,都有。”
“那这些卡一般都是什么人来买?”
“主要还是一些需要临时用卡的人,或者是那些学生吧,他们利用话费结算的时间差,可以把那些话费啊,流量费啊,用成负数,占到些便宜。其它还有就是手机丢了、卡坏了之类的吧。我们也没有具体调查过这些。”
韦当然接过纸,简单翻了一下,疑惑道,“电话卡可不像一般的小商品,你们这样搞会不会存在什么风险。”
业务员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警察同志,市场有需要嘛,我们想管也管不了。不过现在我们这块的管理开始收紧,后期会出台一些政策。”
韦当然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我们就先回去了。”
在会议室里,钱局召开了一个小会。
“我刚从市局回来,领导对咱们的这个案子很关心。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我们现在开个小会,各组先通报一下案情进展。谁先来?韦队长你先来吧。”
韦当然哦了一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拔出一个本子,翻开来看了两眼,说道,“目前这个人在冒用‘梅丽娟’这个名字。我们查出她在十八仓库有过住宿的登记,用的就是这个梅丽娟的身份证。原主梅丽娟是化州市人,曾因贩卖人口被警方打击,出狱后回到了化州老家。”说完,韦当然抬起了头。
金局大吃一惊,“梅丽娟?我记得她判了 6 年 3 个月。现在出狱 4 年多了吧?”
95 年云城破获了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当时金局是支队长,这个案子就是他办的。
“嗯,我们跟化州市的民警取得了联系,他们说梅丽娟目前还在化州老家生活,没有长期离境的情况。”韦当然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确定这两个真假梅丽娟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金局问。
“化州我觉得还是要去一趟。不过眼下的工作还是从电话号码入手,排查化名梅丽娟的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她的这张电话卡第一次通话是在去年的 11 月 9 号,而且是只给汪九打了电话,一共打了 7 次。这就给我们提供了两条线索,一是购买的时间肯定是在 11 月 9 号之前了,这不用说,所以查监控录像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这个时间节点;二是她大概率是一号一人,所以就有可能存在一次性购买很多张卡的可能,或者多次购买的可能,这也是一个特征点。”
这时候汪进东举起了手。“我们组的人昨天在几个营业厅里摸了一圈,出了一些状况,我在这给大家提个醒。就是我们侦查员啊,去底下的私人电信营业厅查这个电话卡的售卖情况的时候,发现他们的不配合情绪比较高。尤其是那些私人销售点,更是不配合,最后碰了一鼻子灰。我听说他们电信业内部开始搞整顿,这阵子这些人都比较敏感。所以我们还是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汪进东说完,坐回椅子上。
金局说道。“老汪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大家都要传达下去,千万要注意方式方法。还有什么吗?都说说。”
……
散会之后,周黄海拦住了韦当然,“头儿,能想什么办法啊?你给我支支招呗!”
韦当然瞥了他一眼,“真叫我给你支招?”
“那当然了。您的大招一出来,保准管用。”
这时候韦当然冲着李娜招了招手,“李娜,你过来。”
李娜跑了过来,问道,“韦队,什么事?”
“你俩站一块儿。对对,靠近一点儿。”
两个不明所以的人互相看了看,肩并肩地站到了一起。
“你看看,这不就是招儿吗!干事不知道动动脑子。”韦当然白了他们一眼,扭头走了。
两个人没明白什么意思,对视了一眼,忽然就明白了。“切,这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