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肃安静地看了林昭辉漂亮的手一会儿，又开口问他：“陛下，你觉得我是个好爹爹吗？虽然我不会缝东西，也不太会念故事，还总带他跑来跑去，弄得身上全是尘土……但我真的很喜欢毅兴。全天下仅次于对陛下的喜欢。你说，他能明白吗？”

林昭辉的心口被轻轻捏了一下。

都这种时候了，陆肖肃还不忘顺便撩拨自己。

“当然。你别看孩子年纪小，他其实都懂的。”

“我们肖肃今日这是怎么了？突然想到这些……果然是孕期心情起伏所致？”

孕夫的情绪波动通常比平时来的大些，本以为他家肖肃是不会受影响的，但眼下看来也许并非如此。林昭辉心中酸软地想着，捏着陆肖肃略显坚硬的手掌，疼爱孩子那般使劲儿搓了搓。

陆肖肃看向林昭辉的脸，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后便托着肚子凑过去，轻轻亲了亲林昭辉的脸颊。

嘴唇贴在他家陛下柔软细腻的脸蛋上时，陆肖肃只觉得下午缠绕在脑中迷雾般的思绪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我本来就不擅长想事情，越琢磨越搞不明白。还是陛下厉害。只要陛下说一句‘当然’，我心里就畅快了许多。一点儿都不烦了。”

“我竟那么灵么？”

“嗯。”

陆肖肃认真答道，反手握住了林昭辉的手心，与他十指相扣。

“那我可得多与你说说了……”

林昭辉轻笑起来，用另一只手抚过陆肖肃因不出门所以没有束起来的散发，探出头去，像对待珍宝般轻柔地用嘴唇贴上了陆肖肃弯起的嘴角。

195 南荣云先一步生产

十二月，大寒方至。

长春宫即将迎来锦黎公主的抓周宴，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嘉君南荣云进了产程，随时都有可能要生。

抓周宴前，长春宫里来来往往筹办的内侍宫女不少。再加上锦黎快满一岁，脾气越发大了，哭闹起来比以前还响亮，饶是顾容轩这般自我的人都不免有些心虚，抱着锦黎去了南荣云殿里好几次，送他提前给孩子打好的金镯金锁当做赔礼。

楚清这日与他一道过来陪南荣云聊天，半开玩笑地提出要不他们俩干脆将顾容轩丢下去君后宫那儿借住几日，坤宁宫可比这儿清净多了，干脆等坐完月子再回来也无不可。

顾容轩听了后嘴撅得老高，显然不喜欢被他们俩抛下。但他自知理亏，轻哼了声只说“我还不稀罕你们俩在这儿杵着呢”，扭过头，算是默许了他俩搬出去讨清净。

南荣云肚子已经很大，不过他状态倒还不错，肚子里的娃娃是个乖巧的，平时四处走动一二不成问题。看到顾容轩闹别扭，他轻笑着摇摇头：“不，我就在这。我喜欢长春宫。锦黎她不吵的。”

楚清挑挑眉毛：“当真？她分明一大早闹腾起来和小雀儿似的，隔着老远就听着叭叭叭叭的……”

顾容轩大怒：“不许这么说我家宝贝锦黎！”

他把林锦黎紧紧搂着贴近。顾容轩向来把她当做自己身上割下来的一块儿心头肉，觉得自家闺女哭也可爱闹也可爱极了。

锦黎的软脸蛋被贴在她爹爹滚热的怀里，白嫩的肌肤没几秒就被他外袍上厚重的珠绣压出了红印儿，她哽了几声，抽抽搭搭地就要哭。楚清看了发笑，伸手将她直接从顾容轩怀里提溜出来了。

“咱们锦黎公主又要哭鼻子了是不是？”

林锦黎也听不懂这些，只觉得有道冰冰凉凉的声音，不高不低传入耳中，竟窝在楚清怀里玩着他纤细的手腕又乐起来。

顾容轩咬着牙不过地看着自家闺女，舍不得教训她，只能气不过地埋怨道：“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傻呼呼的。他可不是好人啊……”

“啊呀，看来你家宝贝喜欢我呢？要不我们也学学常宁宫那边，以后让她叫我小爹爹，叫南荣云小小爹爹如何。”楚清笑眯眯地看向顾容轩。

“啊，小小，爹爹……”南荣云重复了一遍。他自己都说不顺溜这个词。

“邀、小……爹……邀……”

锦黎窝在楚清怀里牙牙学语，“小”不好发音，她咬字不清地说了好几次，最后把自己说生气了，拽着楚清的胳膊闭嘴不肯继续再学。

南荣云靠着床头轻声笑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爹爹对自己诞生的期待，猛地动了一下，南荣云随之感到腹部沉甸甸地一坠，下半身涌出了湿漉的体液。

听到他惊呼一声，顾容轩和楚清都吓了一大跳。

“你、你没事吧？”

“还好，应该还好。只是感觉，可能要生了……”南荣云还算冷静，点了点头。

顾容轩大惊失色：“怎么办，我……谁去叫稳婆来……？”

南荣云作为年纪最小的孕夫反过来安抚起这位已经当爹爹的：“贵君别这么慌张，我没有不舒服，嬷嬷说，破水后还要好久的，她们随时候着，我叫双侍去找。”

锦黎似乎察觉出自己爹爹的慌乱，张着小手“啊啊”急着要回顾容轩怀里。她平时喜欢在各个小叔叔怀里撒娇，但真的急了还是只认爹爹一个。

楚清将她稳稳地塞回顾容轩怀中无奈道：“你怎么比我这个没生过的还慌？我出去唤人去，也不知陛下今日下朝了没，他听了消息肯定立马就来了。”

“就是因为生过才慌啊，生孩子好痛的……！哎不说了，你快去。”顾容轩想起来就头皮一阵发麻。

南荣云轻轻钻紧了身下的床褥，意外地一点也不紧张。他一直盼着能生下腹中陛下的孩子，如今总算到了这一日。

以前亲眼目睹陆肖肃和顾容轩如何在陛下和所有人的关怀下顺利生产，南荣云早已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刻入脑中。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竟一直期待着这一刻……

“贵君，锦黎她还小，这种事别让她在旁了。你们先回去吧。”南荣云轻轻推了推顾容轩的肩膀。

“你这人真是的，等下就要难受了，还搁这儿傻笑！我闺女哪有那么胆小？”顾容轩气道。

他怀里的锦黎不知道爹爹在气什么，但也跟着气鼓鼓地嘟起了腮帮子。每次只要她一摆出这副表情，父皇就会疼爱地把她抱起来又晃又哄，所以林锦黎小小年纪就对此表情十分熟练。

顾容轩自称作为长春宫主位，这种时候更是该坚持等到陛下和大家都来了才能离开。

稳婆很快就来了，还好南荣云并未感到疼痛，仍有余力下地移步产房。顾容轩这才松了口气，不久后见后宫除了陆肖肃外的众人都陆陆续续来了，他这才抱着等困了的锦黎出去与他们一道在主殿坐着。

“肖肃他身子太重，本是说想来的，被夏瑞劝回去了。”

顾容轩进屋时听着沈彬羽对楚清说明情况，难掩惊异地看向夏瑞：“他竟然还想着过来？他脑子是不是缺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