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念“扑通”一下扒住了腿,整张小脸都埋进了膝盖处的裤料上。林昭辉第一时间便笑着开口鼓励,顺便弯下腰,一只手就把小短腿的安念提溜了起来放入怀里。

正好这时候林燕华一溜小跑过来了,见皇兄被四只大小不一的软团子围着,喜欢得不得了。

“小清睿,几月不见你又长大了不少呀?快让姑姑捏捏你的脸蛋。”

“啊啊姑、呜”

清睿大公主在宫里谁见了不捧着哄着?但到了长公主面前,她还是逃不过要被揉捏脸蛋和藕节似的小胳膊的命运……

许是林燕华年纪小,又是宫中除了奶奶和乳母外少见的同性,清睿对她向来很是亲近,被“欺负”了也不哭闹,反而搂紧了她的脖子直往她怀里爬。

刘意先低下头,夏瑞与陆肖肃也紧跟着颔首行礼:“臣侍见过燕华长公主。”

林燕华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道:“嫂嫂们多礼啦,每次都如此客气……!上次说安念太小了不给抱,这会儿可行了?还有小毅兴也是,哎呀,还在襁褓里就瞧着白白胖胖的,真是喜庆。”

“你到底要抱哪个,怎还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林昭辉无奈地调侃了她一句。

“嘿嘿,那让我轮着抱一抱可好?”林燕华大着胆子地央求道。

林安念有些怕生,他对林燕华这个姑姑没什么印象了,抬头看了她一眼,抓紧了林昭辉的衣襟“唔”了声,又左右扭头去找爹爹的身影,寻求帮助。

“抱歉,安念他有点胆小认生。我来告诉他……”

夏瑞将安念从林昭辉怀里抱起,带着他走到林燕华边上,耐心地教他“姑姑”是什么意思,又是父皇的什么人,语气温柔耐心极了。

林昭辉对林燕华笑着解释道:“安念天生内向,跟他爹爹一样,小兔子似的,你可别乱揉搓他,再吓着他了怎么办?”

夏瑞没想到林昭辉和亲妹这样说自己,周围还有旁人呢,他顿时耳根都红了,嗫嚅道:“陛下,我、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这样说也太……”

太羞人了……

安念左右转头看爹爹和父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反倒是抱着毅兴的陆肖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啊。”

“确实……”刘意也小声附和道。

林燕华“哦”了一声:“确实像呀。”

见夏瑞脸红得都要炸了,林昭辉连忙安抚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该在外头说这个。安念,愿不愿意给姑姑抱一抱?”

林燕华身上散发着一股柔和的花香味,她眉眼五官又柔和如杏,在孩童看来没什么攻击性,安念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点了点头,张开了胳膊。

“真乖真乖。”

林燕华眉开眼笑地将他抱起。

她也就这三五年还能亲近皇子皇双们,等再大些,异性皇嗣们就该避人了。哪怕是亲姑姑也不能总摸摸抱抱的,不成体统。

“燕华和漾儿妹妹近来处得还好?”林昭辉侧头顺势关心道。

“我与漾儿玩得极好。她这几个月官话学得很快,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内敛的人呢,没想到只是语言不通所致,如今我们秉烛夜谈、抚琴起舞,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林燕华笑了起来,眉眼间很是幸福。

比起和不知哪里来的什么高官子弟、状元郎成亲,稀里糊涂地做了人妇人母,她觉得还是如今这样和小姐妹嘻嘻哈哈的日子舒心。

“那就好。快到年底了,公主府上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及时差人入宫告诉我。”林昭辉叮嘱道。

他话音刚落,怀中的珩桢就牙牙学语地支吾起来,像是想要模仿父皇的话语,但他才刚会几个词而已,发音学得自然乱七八糟,但语调却有几分相似。

林燕华惊讶道:“都说皇长子早慧,如今看来确实不假。才将将七个月大就要说话了呀。好像能听懂我们聊天似的。”

“珩桢是聪颖。也是随他爹爹了。”林昭辉笑得弯起眼,欣喜地掂了掂珩桢。

聪慧些好。到时候自己不就能早点放下担子退休了吗?

不过林昭辉只敢在心里悄悄嘀咕这话。“退休”这话旁人能说,皇帝可轻易说不得。

林燕华挨个把侄子们抱过了,胳膊有些酸痛。她平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今日已经是见着孩子们心生欢喜故而超常发挥了。

她也还是个大孩子,又和清睿与安念他们两个在林昭辉几人附近玩耍了一阵子。

三人一起挑选捡起红艳的枫叶交给宫人,令他们清理后放入金丝篓小框内,说要结束后带给大人们看。虽然这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对两个小娃娃来说却有趣得很,捡起来颇有成就感。

待他们玩得一头汗时,沈彬羽等人也与家人叙旧结束回来了,一同聚到了这边。

“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都睡着了?”沈彬羽见珩桢与毅兴竟双双在林昭辉怀里打起盹来,疑惑地轻手轻脚将孩子抱了起来,减轻了两分他家陛下的压力。

“今天不知道怎么,他们俩似乎格外喜欢学我讲话,又学不明白。咿咿吖吖了一堆许是说累了。”林昭辉失笑道。日<更婆'废海+

楚清和顾容轩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插嘴道:“他们俩估计和清睿公主一样,是胆大的那种。今天红叶节这么多生面孔来来往往,竟都没吓着他们。”

林昭辉的椅子都要被后宫和孩子们围起来了,听见声响才越过高大的陆肖肃的肩膀见着了楚清和顾容轩的身形。

“你们都和家人说完话了?下次再见又要好几个月了。相比之下咱们几个聚在一起的可时间多着呢。”林昭辉提醒道。

楚清笑了:“母亲如今在京中逐渐适应,也有了她自己的生活。我每年能见上她一两次便已足够。”

顾容轩也走了过来,但他却迟疑了一瞬,这才慢半拍地瘪着嘴唇点了点脑袋:“……家母一切安好,陛下放心。”

林昭辉看他一副不甘到嘴能挂油瓶的别扭神色就知道,方才顾夫人定是又关照他子嗣一事了。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们家容轩有几斤几两亲人还是心里有数的,他既无法在协理六宫上帮到沈君后的忙,又迟迟未能替皇家开枝散叶,却还是被封了贵君……哪怕是宠溺孩子过头的顾家也不免对皇帝心有愧疚。

自那以后顾母寻过民间的坐胎药方子来,不过太医院看了后说与他们开的也并无太大区别,最后熬了两剂复下后顾容轩苦得不愿多吃,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林昭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