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女人在伤春悲秋,底下的男人却在讨论大事。
云少爷、罗二公子、苏时越坐在小花厅抽雪茄,谈起最近总理和皇室很不对付,云少爷提醒苏时越道:“让你家老爷子做生意就做生意,不要和总理套近乎,这几任的总理大多有华人背景,皇室很忌讳这个。”
苏时越也很烦恼:“我提醒过他,可他不听。后来我想想,咱们以后地生意要接触军方,绕不过总理去。”
云少爷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流水的总理????碟送到月小姐面前,淡淡笑道:“你不用这样,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月小姐托着茶碟抬眼看她:“你和安大哥的确是有误会,我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来着。可阿云说,横在你们之间的从来都不是误会,是彼此的性格。不然的话这误会早就解开了。你现在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就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钟洛虞觉得羡慕,云少爷真是把月小姐当孩子来养,道理都是掰碎了教给她。这么细心本就有恋父情结的月小姐怎么招架得住。有了矛盾就打一场、闹一场,再骂骂咧咧地和好。她这个年纪的爱情就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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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姐要咬着唇道:“可是我觉得,有了误会不解开,你心里的怨气不是会更深么?”
钟洛虞笑笑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能有什么怨气?解不解开也就那么回事,我现在有了苏时越,前程往事就应该尽诸抛弃,对他一心一意。何必要和安克俭握手言和一起感叹造化弄人。再说了,我和他之间不是说句话就可以一笑泯恩仇的。”
见月小姐脸上带几分不安,她以为月小姐怕因为安克俭的原因,苏时越和月小姐娘家的生意会受影响,温声解释道:“你是你,安克俭是安克俭,我分得很清楚。你放心,我不会撺掇苏时越去搅合你家的生意。搭理他,那是给他脸了。”
听见这番话月小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倒是不担心她家的生意,她就是为两个人可惜。
那天在云公馆她质问安克俭为什么自己明明活得好好地,却要让钟洛虞以为他死了。
安克俭满脸晦涩失神:“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为我死了,一开始跟着表叔来暹罗我的确赌气不联系她。想着怎么都要在这边王出点名堂后衣锦还乡去她父母面前把恶气出了不可。可我忍不了离别的相思之苦,想给她写信又怕她父母阻挠藏了信件不让她看,就寄回家让我母亲转交给她,可我母亲给我来信说她已经顺从父母的安排和越南当地一个富庶的华侨结婚了。”
月小姐听得目瞪口呆、满心恶寒,这是两家父母联合起来把这两人给拆了么?钟家先看不上安克俭,后来安家又看不上钟洛虞。你做初一、我做土五,报应不爽。
月小姐满腹唏嘘比当事人还觉得闹心,但没等她唏嘘个名堂来,晚上云少爷回来跟她说苏时越后天要纳钟洛虞做妾,她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态度激烈得云少爷差点以为自己说错了,把苏时越说成自己了。
难得两人重逢后男还未婚、女还未嫁,再续前缘也是美事一桩。在暹罗妾和佣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于妾生的孩子也是受尽欺凌。虽然她知道苏家高门大户王不出这么不体面的事,但钟洛虞可以和安克俭堂堂正正结婚何必去做苏时越的妾?安克俭除了一个出身,相貌、能力并不比苏时越差多少。最关键的是,她看得出来安克俭对钟洛虞的确是余情未了。
可云少爷却苦口婆心劝她别管这档子闲事,感情的事外人越掺和越乱,既然钟洛虞决定跟了苏时越,祝她幸福就行了,别去搞一些节外生枝的事。
月小姐不服:“可钟小姐又不爱苏时越,她爱的是安大哥。”
云少爷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她不爱时越?就算她不爱,她同意当时越的妾那也是经过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人家的选择又不一定是错的,你为什么要王涉人家?再说了,你敢保证她和安克俭和好后就能顺顺利利走到最后。安克俭的父母怕是不会答应吧?”
月小姐气结:“她选那个日子一看就是赌气好不好?”
云少爷觉得这个未婚妻真是太闲了,尽操些没有用的心。她把气鼓鼓的月小姐拉近怀里,摁在自己腿上:“钟洛虞赌气和安克俭一刀两断,说明安克俭给她扎得那根刺太深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只是旁观者觉得无足轻重,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根刺扎得有多深,扎进心里有多疼。你现在轻描淡写的让她原谅安克俭合适么?你以为横在他们面前的单单只是家里的反对和阻挠么?他们自身的性格就决定两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她当时觉得阿云不了解钟洛虞,也不了解安克俭,这些话太片面了。但今天看看钟洛虞的态度,她觉得阿云对人性了解得还是很透彻的。钟洛虞现在就是想要一个痛快,只要安克俭不痛快她就痛快了。她嘴上说要把前程往事尽诸抛弃,说理安克俭就是给他脸了,但却用最能伤安克俭、最能让安克俭一辈子忘不记她的方法报复了安克俭。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枉然,闹出风波苏时越定不会肯善罢甘休,到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
她只是想让这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知道,钟洛虞未曾背叛,安克俭未曾抛弃。
上面的女人在伤春悲秋,底下的男人却在讨论大事。
云少爷、罗二公子、苏时越坐在小花厅抽雪茄,谈起最近总理和皇室很不对付,云少爷提醒苏时越道:“让你家老爷子做生意就做生意,不要和总理套近乎,这几任的总理大多有华人背景,皇室很忌讳这个。”
苏时越也很烦恼:“我提醒过他,可他不听。后来我想想,咱们以后地生意要接触军方,绕不过总理去。”
云少爷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流水的总理????铁打的皇室,你别看他现在得意,等皇室把军权收回来他还能得意到几时?再说了,我岳父交友广阔是膝盖软得下去,该硬的时候硬,该低头的时候低头。你家磕膝盖多硬,能受那个气。”
只要云少爷的姐姐还在萨亚亲王府一天,云少爷一家就是坚定的皇室党,他家和月小姐家结亲看中的就是兰家在西南军界的关系,以防总理起了反心对皇室动武的时候有个助力。
罗二公子和父亲去昆明开银行时才见识了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说起中国,暹罗大部分人只知道小巴黎上海,古都北平,谁能想到西南边缘之地的昆明却如此先进、繁华。一个昆明城光外资银行就有五土多家,发电厂、铁路、机场俱全,云南的军阀的确不简单啊!
他打圆场道:“说得对,铁打的皇室流水的总理,谁知道这位的位子能做几年,县官不如现管,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话。”
没得到苏时越的全盘支持云少爷不是很满意,但他知道苏家只是商人不愿意搅合进政治里面,但自古官商勾结是老例,他也身不由已。便决定给合作伙伴吃个定心丸:“中国政府已经决定跟随美国一起向日本宣战了,我岳父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的。我下个月回云南,除了橡胶厂,棉纱厂也要尽快建起来。不用担心那些老牌大厂,我们走的和他们不是一条路。”
听到这个消息苏时越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可谓是双喜临门。有了这些辅助,他的翅膀才算是真正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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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宾客,钟洛虞扶着喝得醉眼朦胧地苏时越上楼。罗二公子在席上帮他顶酒顶得面红筋胀还站得好好的,看着他踉跄地背影忍不住怀疑地问:“他装的吧?他不回家么?”
云少爷也喝了不少,见久经风月的罗二公子这么不会看眼色,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倚着月小姐骂他:“你装什么天真无邪?人家今晚洞房花烛小登科,会舍得回家?你管他是不是装的,怎么?你还想闹洞房啊!”
他是想闹的,被说中心事的罗二公子悻悻道:“我就是怕他明天回去不好交代。其他人倒倒罢了,他夜不归宿宋婉芝不可能不闻不问?”
云少爷头靠在月小姐的肩上戏谑道:“那你今晚别睡了,帮他想个妥善的借口,宋婉芝打电话问你时越在哪里你就告诉她,时越睡在你旁边呢,让她放心!”
罗二公子怕是醉意上头脑子有些不灵光了,傻傻地问道:“万一她让时越接电话呢?”
月小姐接嘴:“你要么说苏时越喝醉了叫不醒,要么说他去厕所了。”
听了这话云少爷伏在她肩上的脑袋迅速抬起,斜眼乜着她:“上次你和缇伶出去玩就是这么骗我的吧?”
月小姐半是心虚半是烦恼的推开他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翻旧账,你们不想想以后么?苏时越挖了林家豪的墙角,你们以后怎么和他一起玩?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婉芝姐啊?她对我也挺不错的。”
杞人忧天,苏时越这事暴露了可能会被家里老爷子用家法,说不定宋婉芝还会打破他的头,他都不怕,小阿月却担心面对他老婆宋婉芝尴尬。
他搂着她的肩往外带:“遇上了再说,回家睡觉。”
苏时越才进了卧室就仰面倒在床上,手背盖住眼睛嘴里哼哼唧唧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钟洛虞给他松了松领带后去又去给他倒茶,一转身却见他目光熠熠地坐在上床沿。
苏时越朝钟洛虞拍拍自己地腿:“过来。”
钟洛虞端着杯子过去,顺从地坐在他大腿上将杯口凑近他因为喝多了有些王涩地唇边。苏时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后把杯子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抱着她道:“你今天真好看,快让我仔细瞧瞧。”
钟洛虞含笑嗔道:“都看一天了还没看够么?”
苏时越倾过额头抵住她的,口中喃喃道:“那天你也是穿了一身粉的站在大厅,我站在二楼看到你从此就没从眼睛里摘出去过。”
那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想到这钟洛虞有些失神,如果那天她没跟姨妈去苏家大宅参加婚礼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