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缇伶道:“真不巧,没位子了。”说完也不等缇伶反应,一脚油门就走了。

他睁眼说瞎话把缇伶气个半死,恨恨对着他的车尾气骂了一句:“王八蛋。”

背后响起一声车喇叭,安克俭从驾驶室探出头对她道:“缇伶,要不要搭你一段。”

缇伶心中一喜,能坐安克俭的车更好。

钟洛虞埋怨的看着苏师越:“送她回家又不费什么事,你王嘛这样?”

苏师越扯了一抹讥诮的笑:“我这是给她创造机会呢,我不载她后面还有安克俭呢!”

这是又醋上了?钟洛虞笑着白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跟林家豪是不是有仇?尽在他身上王一些不积德的事。”

苏师越哼笑:“我在他身上不积德的事王得可多了,还在乎这一件两件。”

这个人真是!钟洛虞不想跟他说话,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沉默了一会,苏师越突然期期艾艾的开口:“哎,我问你一件事。”

钟洛虞看着路边的椰子树不回头,随口应道:“什么事?”

“就是.....就是......”他就是半天不说下文反而引起钟洛虞的好奇。还有这个厚脸皮难以启齿的事情?

“就是你当初为什么不跟安克俭要跟我呢?”说完他偏头看了一眼钟洛虞的脸色又连忙解释道:“我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就是好奇。”

钟洛虞听见他这问题怔忡一下,有些拿不准他是真好奇,还是起了和安克俭攀比的心。不由得想起刚刚在码头月小姐咬着耳朵跟她说的悄悄话:“苏师越八成是那种妻相看两厌,妾风花雪月的人,你要在苏家站稳脚跟就得哄好他。男人好哄得很,你就夸他,往死里夸,把他架在高台上下不来,他就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她现在不知道苏师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筹莫展。要不,夸夸他?

她半垂着脸不好意思的娇滴滴道:“你一开始就对我居心不良,我可讨厌死你了。”她抬眼看了一眼苏师越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铁青,她忍了笑继续道:“可人哪,真是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谁是个好玩意。”

苏师越终于忍不住转过头骂道:“你说的是中文么?还是你开发了什么新语种,怎么每个字听上去都是汉字,连起来就不是人话呢?谁说谁是玩意?”

钟洛虞连忙摸了摸他的胳膊安抚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不听完就急赤白脸的?”

苏师越冷哼一声警告她,又转回头开车。

“找男人有权有势当然好,没权没势就得对我好。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急匆匆嫁给你是赌气,其实我想得明白着呢。安克俭那时候还是个黄毛小子呢就敢拿我撒气,话不投机就几年没音讯。他现在富贵了脾气只怕更大,我疯了才去受他的气。可你不同......”她把头靠在苏师越的肩膀上柔声道:“那天你去我家提亲我骂了你一顿,你当时很生气的走了,可下午你又来找我了。还跟我说,是怕我气狠了。我当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很高兴的。明明是我骂了你,可你还是低声下气的来找我了。我顿时就觉得,是你了。跟着你,你不会让我受气的。”

苏师越被她这一通捋毛捋得飘飘然,扬着骄傲的脸谦虚道:“这不是应该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跟女人计较,跟自己的女人低头不丢人,这叫情趣。”

说完又细细品了一下钟洛虞的话有些不满道:“我强过安克俭的就只有这么一点么?你就没有被我英俊的外表和聪明的头脑折服?”

这是没完了是吧?钟洛虞差点不????顾教养的爆粗口。转念想想好不容易哄到这地步,再哄一下就再哄一下吧!

“英俊和聪明还有权有势的男人那个女人不爱,可这几样在我看来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我可能会因为钱和外貌而爱上一个男人,但能让我死心塌地的从来都不是钱和外貌,而是一个男人对我的责任和用心,是毫无理由的对我护短和偏爱。所以,只要你对我好,你富贵了我跟着你享福,你落魄了我跟你沿街要饭,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跟定你的。”

苏大少终于满意了,嘴上虽然还骂着:“蠢死了,哪有咒自己男人去要饭的。”但那嘴角扬上去后就没落下去过。

67

苏时越这几天都住在小公馆里,钟洛虞虽然觉得奇怪却闭紧嘴一个字都不问。

她可不会王那种劝他雨露均沾的傻事,虽然她也怕大少奶奶来找麻烦。但腿长在男人身上,他爱去哪里是他的事,又不是她强留的。

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停了电。没了风扇,在屋里呆着都觉得受罪。厨房的制冰机没了电,里面的冰也化了,佣人门没关紧,冰水顺着角落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钟洛虞看着心烦,让佣人把半化的冰都控出来,盛在盘子里放在各个窗口挡点暑气。

她依着窗户就着这点凉气把扇子扇得唰唰响,手都摇酸了,身上的热汗还是一身一身的流。

苏时越下楼见她一副被热得心浮气躁的样子笑道:“都跟你说了今天去住酒店,你偏要跟我犯倔,现在吃到苦头了?”

钟洛虞靠着窗户摇着扇子懒洋洋道:“这么热的天懒得折腾。”她如今今非昔比,不是拿了个随身小包包去睡一晚那么简单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要配的首饰,擦脸的脂粉,零零散散起码得收拾两皮箱才能出门。酒店出入的非富即贵,她要敢什么都不带的去住一晚,第二天就会沦为那些太太、小姐嘴里的笑话。

苏时越摇头笑道:“嫌热你就穿凉快点呀,在家还穿得严丝合缝的你不热谁热?”

钟洛虞用扇面挡了脸,大眼沿着扇子边觑眼瞄了苏时越一眼,他今天穿得倒是凉快,一条亚麻色西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白皙的胸膛和清癯的锁骨,他很少会穿得这么随意,估计今天真是热狠了。

钟洛虞撇撇嘴继续看窗外被晒得蔫头耷脑的花:“你是男人,脱光了都没人稀罕看你。我是个女人,被人看光了那叫吃亏。”

苏时越哈哈大笑,走过去挨着她站着,两手揣进裤兜里用肩膀顶顶她问:“看什么呢?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

钟洛虞用扇子点了点花园里被晒得奄奄一息的花,一本正经道:“我在感悟人生呢?”

苏时越伸长脖子往外面看了看,什么都没悟到,虚心向钟洛虞请教:“我资质愚钝,能否请太太指教一、二。”

钟洛虞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用扇子掩了唇道:“这世人要是没有一片瓦遮天,那就真的只能任由老天爷磋磨,风吹日晒受着,雪打雨淋挨着。还是我命好,虽然捂出了几身热汗,但好在自己的男人还是给了我遮天的瓦片。我身娇肉贵,要是象外面的花一样,那真是怕没命活了。”

苏时越抬头看了看自家的天花板,再看一看上面吊着的水晶挂灯。她管这叫遮天的瓦片?那什么才叫房子,离这不远的皇宫么?

他琢磨半天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于是不耻下问:“你这是在表扬我,还是嫌房子小了?”

钟洛虞白了他一眼:“我是想让你想个办法,别让我象外面的花一样,晒昏了头。”

苏时越笑呵呵道:“办法有的是,你去房间换件凉快点的衣服,我马上上去。”

钟洛虞才不信他有办法,他要是有办法先前还会提议去住酒店?

看着她不信任的眼神,苏时越保证道:“保证让你马上就凉快下来。”

钟洛虞半信半疑的上楼换衣服,苏时越到厨房把快化完的冰块挑拣了些放进一个水晶碗里也上了楼。

把碗藏在背后进了房间,钟洛虞已经换了一件吊带睡衣坐在镜子前梳头。看见他什么也没拿的进屋,挑着眉问:“你的办法呢?”

苏时越神秘道:“你躺到床上去,脸朝下卧躺。”

钟洛虞决定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乖乖的躺了上去。苏时越捧着碗小心的爬上床,把碗搁在一边,手指去挑钟洛虞的肩带。

钟洛虞“啧”了一声,捂着胸口扭头瞪他:“大白天的你别来这个啊,热得要死我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