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幸村绽开一个甜腻的笑容。皱纹横生的面孔上,还是依稀可以看到曾经风华绝代的痕迹。
“啊,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不介意的话来我们家用晚饭吗?”
展露出恰到好处的愉快,幸村答应了。
从见过幸村以后,悠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虽然宿醉的频率还是没有变化,但她几乎不再带牛|郎回家,时不时的也开始找明野聊天,问了她很多有关幸村的事。
“啊呀,今天是要和幸村君约会吗?”
开始热心地为出门的明野打扮、挑衣服。
“好久没见到幸村君了,就这两天,带他来家吃顿饭吧。”
但每一次,她看着幸村的眼神都让明野不安,简直就像盯着猎物的蛇一般。
到了天气渐渐冷下来的时候,明野悠终于不再装了。
“彩,我们想个办法让幸村君和你的父亲见个面吧。”
那一会,时间已经不早了。明野正坐在床|上给幸村打新的毛线手套。闻言她警觉地看向在她身边坐下的母亲。
她摇了摇头,“没有必要。父亲对我怎样没有兴趣的。”
“但幸村君会让他感兴趣的,那孩子比里士优秀多了。让女婿成为继承人……这不也是很常见的吗?”
明野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这张早就开始苍老的脸因为某种不健全的热切微微扭曲。她断然拒绝。
“不管父亲最后怎么决定,我都不会让精市去做那种事的!”
第78章
让幸村放弃梦想,去讨好那种人?
悠气恼,“你干什么一脸我提出了过分要求的样子?我是在为我们的将来作打算。”
母亲说过无数次,等里士一继承家业,她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住所,钱财,尊严,甚至生命。
“他把我们从这间屋子赶出去都算好的。他、他一定会……”说着,明野悠哭了起来,“他一定会把我的脑袋按进哪里的泳池溺死!”
“为什么里士君会做这种事?”明野第一次意识到,母亲身上似乎存在着某些极为恐怖的东西。 “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就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他是要让我消失,好让他的亲生母亲住进来啊!”
明野悠的解释很牵强。但她又哭又闹,让明野根本没法追问下去。母亲的泪水撕扯着明野的胸口,让她的心又慌又痛。
“妈妈……”
苍老的女人伏在她枕头上哭得像个大闹情绪的孩子。明野暗自鼓起了好几次勇气,终于说出了一直想对她说的那句话:
“妈妈,你和父亲离婚吧。你们也是时候放过彼此了。”
很突兀的,母亲停止了哭泣。
明野压抑着激烈的心跳,轻轻将手搭在她肩上。她希望母亲可以活得轻松一点,不要再为这段已经回不去的婚姻折磨自己了。
可明野悠发出一阵让她浑身骨节发凉的闷笑。
“真亏你说得出这种话啊,彩。你以为是谁让我失去的聪先生的爱?”
明野仿佛被抽干了浑身血液,脸色煞白。一种附在骨子里的羞惭愧疚让她在这一刻变得卑微得不行。
都是你不好,为什么你不是男孩子呢?
从小到大,悠最常这么斥责她。
是了,全是她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没关系的。”母亲温柔地将她抱进怀里,“妈妈没有怪你。只要你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妈妈还是爱你的。
“你害怕幸村君不愿意吗?放心好了,只要彩认真起来,那孩子根本拒绝不了你的任何要求。”
明野悠托起女儿的面颊。姣好的五官与年轻的她十足十的相像,很美。
“彩,你和我真是太像了。”
但女儿的神情与她完全不一样。翠绿的眼眸总是这么黯淡,显露出动摇不定的心绪。退避地不敢与人对上目光,战战兢兢,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恐惧。
这孩子是一条流浪狗,只要得到她的信赖,至死都会忠于对方。
是一张白纸,可以涂抹上任何想要的色彩。还是一只美丽的布娃娃,可以随着心意尽情摆弄。
明野悠不禁感叹:“再也没有谁比你更能同时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和独占欲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幸村君只喜欢你不喜欢别人呢?”
明野像是折了翅膀的幼鸟一般,惶然无助地被母亲捉在手心。她的表情告诉明野悠,她一点也不想听到接下来的话,但悠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比别的任何人都更能满足他的欲|望啊,不管是他意识到的,还是没意识到的。
“之所以可以一直喜欢下去,唯一的理由就是在某些地方让对方感到了满足。喜欢、爱什么的,说得好听,实际上只是情绪和情绪之间的交易罢了。
“彩,不可以被幸村君骗到哦。虽然他比女孩子还好看,对你那么温柔……如果说'争强好胜'是雄性生物的特质的话,那么他就是男孩子中的男孩子。他的控制欲、占有欲还有个性里的攻击性比谁都强。”
在人类社会,美丽通常与柔弱无害绑定在一起。但在动物界,往往越美丽的雄性越危险。
长着最丰茂的毛发,最色彩斑斓的皮肤,最粗|壮的角,最强壮的身|躯。精力旺盛,进犯性强,是一个群体中最凶猛好斗的那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