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野头两天一直没睡好,夜里不自觉要揽着人拍拍的时候,摸遍了床都揪不到人影,拍清醒了,又起来喝碗水平平燥气。人就是忍不住忧心乱想的,明明在没碰到他以前人家一直好好待着读书,偏偏他脑子总要往他万一受欺负了那处拐。
小平房学校里已经拉了红条幅,最后一年冲刺的关键时间,哪哪儿也不提放假,姜云容被养出来的肉减了些,看上去清瘦了。
他将近这么久没上学,之前熟悉的重点早盖了布似的模模糊糊,还要下耐心找回来,别的不说,光是调作息就废了一个星期,课上困狠了他自己下不去手,便小声叫邻座同桌掐他一下。
他不是村镇人常见的黄面脸,一张小脸白生生,嘴唇嫩红,瘦了,手臂上瞧着也没几两肉了,别人看了也下不去手。
“下课我给你划重点。”女孩义气地说。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以前学的知识抽丝般让他重新抓回了线头,眼下熬惯了,终于破除困难扎进书堆里认真刻苦起来。
他是后面进来的,住宿的地方不像是其余人十个住一起,他那间屋算上他统共住了四个,硬板床宽敞些,也算是苦中有乐。
月末出了校门,他还晕晕乎乎背着课文,低着头一股脑儿也不看路。
梁惊野生出了些闹人的心绪,故意朝他前头停住,结果人还真直冲冲往他怀里栽。
“对不起、对……”
梁惊野还想笑他傻懵懵,看人仰起脸蛋瘦出的线条,心瞬间被攥了攥:“来接你回家了宝宝,怎么路都不看?”
他捏着人小下巴颏看了两圈,心疼得要命,低声道:“瘦了这么多。”
姜云容红了眼圈抱着男人腰身一声不吭。
“不读书了,我养你好不好?”
这样讲他又摇头了,头发丝在人脖子那儿一扫一扫。
这次也是梁惊野租的车子开来带他走,学校里好些人不回家,他们有的不舍得出车钱,有的不想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
他坐上小货车后更粘人了,绞着衣角偷偷亲了梁惊野一口,一个劲儿和他说着学校里的事儿。
前些日子舍友喝水不小心弄湿了他的被窝,叫他好些天没睡好,身上也磨出红疹子了,他没怪人,别人反倒说起他娇气矫情了,还说他自己都养不来更别想讨着老婆了。
可他已经给梁惊野做老婆了。
原先他以为身边的都是好人,莫名其妙被折腾了一通后也学会冻着张小脸对别人了。
姜云容难得自己处理好事情想着人夸夸他,哪想得梁惊野荒山野岭刹了车,逮着问他:“哪儿起疹子了?”
他把右手臂袖子揪起来点:“已经消下去了。”
梁惊野不想在他面前骂脏话,嘴里塞了苦瓜一样嗓音发涩,他亲了亲姜云容红润润的唇瓣:“嗯,别去管别人了。”
也不知是谁一回到家就倚门外拿小灵通打电话,问着镇里有没有能新租的房。
35
大雪落了厚厚一层,将世界冰封成水晶球,又是几年春去秋来,绒羽般纷飞的雪泼白了衣服,大风一刮伞面就成了朵白蘑菇,看不清原先的底色。
城里的师范大学已经放了两天假,不过距春节还有几天,大部分人也不着急回家,留着的人挺多,又因着这一场难得的大雪,倒还比没放时更热闹了。
学校毕竟是学知识的地方,里头玩乐的东西不多,现在轻松了,年轻人就跟放出笼的鸟一样飞旋来飞旋去,外面还打起了雪仗。
“陈建刚同学,请问你们宿舍里姜云容还在吗?”
陈建刚从书本里抬头,推推眼镜看向站门口的人,宋轩,师范生里挺有名的一位,他摇摇头:“刚宣布放假他就收拾东西走了。”
“他?赶着去坐大巴回农村呗。前几个学期有小轿车坐,他手里的手机是高档但也要干净,还不知道拿什么换的呢。”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床铺上坐起一位瘦小的男生,“宋轩,你就看上这种人?”
宋轩面容俊秀,开口:“闵阳文,不要随意诋毁同学的名誉。”
陈建刚接着埋进书堆里,没搭理这出戏,喜欢来喜欢去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得实在,更何况姜云容人老早都说自己有对象了,怎么还有人巴巴贴上来。
“他不都说了自己有对象?”
“真照着他那个形容,你觉得他买得起那些玩意儿?”
“……”
陈建刚挠头:“他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多话……他就不能自己有钱吗?”
“呸。”
“好了,我先走了,打扰。”
大一进来的时候姜云容就提到过这个没影儿的对象,农村的,什么锄地收谷子,一听就是又老又土的男人,没什么文化,可姜云容却一看就养得好,他这些年长了几厘米,有青年模子了,玉琢的样貌,难得的漂亮相,军训那会儿也没晒黑过,学习上也经常被讲师夸。
他平常和同学话不多,但是有次宋轩撞见他打电话,笑得又甜又灵动,看得叫人怔愣了许久。
宋轩在走廊上徘徊了一会儿,咬牙按下手机上的拨通键。
……
“呜……电话、响了……”
梁惊野握着他的腰肢,吐出被揪咬的红嘟嘟的乳尖:“乖乖,下次还自己偷跑回来吗?”
姜云容侧躺着,轻易叫男人抬起了一条腿,腿根条条指痕明显,小屄吞不住,溢出男人多且浓的白精。梁惊野就着侧身的姿势,把鸡巴深重地重新操了回去。
“哈啊别……”
他死攥着被单,眼泪舒服得扑簌簌掉,像是摇落了松针上的雪片。
屋内窗明几净,小猪也成了只洋气狗换了身新衣服。这些年梁惊野做起了房地产这块的生意,当时镇里这边起楼房的时候他就起了心思,结果建筑迟迟久拖,他打听了才知道是施工那块出了问题,他是个有能耐的,认识的兄弟也不少,这朝一入海倒真发了点钱,买了新屋和小轿车,村镇那边的媒婆都气愤当时怎么没耐着他冷脸再推推自家这儿的亲戚。
“谁打的电话,我帮你接了好不好?”梁惊野咬咬他耳朵尖,托稳了颤颤往回合拢的腿,“怎么读书读得这都遭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