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央痛到极致失声,缓过来后,开口?就骂,“哪个小人?,安敢伤我,我阿耶乃是康郡王,陛下的族兄!”
“是朕。”那声音淡漠,威势赫人?,宛若平地?惊雷,把赵央从皮肉到白骨都?生生炸烂。
因为手腕上几?乎穿透骨肉的疼,以?至于他的反应慢了几?拍,迟迟回不过神,还是礼王世子赵麓顾念几?分情谊,跪下磕头请罪,“求陛下宽宥,赵央年幼无知,绝非故意冒犯!”
赵麓的头结结实实的磕在青石板上,一声脆响,石板上凸起的纹路就沾染了些鲜红暗色。
赵央被娇惯后,仅剩下的一点脑仁也在这时候被响声唤起,他如梦初醒,也学着?表兄兼族兄的礼王世子赵麓对着?赵夙跪下,且不断磕头认错,“小臣知错、小臣知错,是小臣一时慌乱,被人?气?得?迷了神智,才?一时失言,求陛下宽宥!”
赵夙身后跟着?仪驾,袁公公已经悲悯撇嘴,替这位倒霉的康郡王世子念了声佛号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狱无门你偏闯,这回真没救了。
赵夙果然极轻的笑了一声,似乎对他说的被人?迷了心智的那个人?十分感兴趣,“哦?”
他那双绣了龙纹的朝天靴在地?面发出?硌的声响,像是皮肉在石面被碾压的声音,惹得?人?心一沉,胆颤起来。
杨窈若自从看见赵夙出?来,就不慌张了。
她反而换了个姿势,半趴在墙上,一脚踩着?树枝,以?便更好的观察。
接着?,赵夙的鞋面停留在赵央眼前,赵央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有力的手要碾碎骨头般钳制住手臂,拎小鸡似的被抬起来,他缩了缩肩膀,看着?有些可?怜,先前的蛮横、趾高气?昂通通寻不到了,只有未知恐惧的瑟缩与忐忑。
“呵呵,你大抵不清楚,她不是小妇养大的,更有人?教。”赵夙语气?发冷。
赵央被迫抬头,只见赵夙面无表情,眼神骇人?,一字一句继续,“那人?,是朕。”
赵夙忽而谑笑,明明语气?平静,却?叫人?不寒而栗,因为他眼里杀气?沉沉,像在看死人?,“你觉得?,朕教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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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好好的在读书间隙偷懒吵个架,也能遇到靠山这么硬的。
赵央这回腿是彻底软了,六神无主,“小、小臣,陛下、陛下……
小子知错了,实在、实在是不晓得?……”
他慌了神,连告饶都?不知道该从何起。
这算不算指名道姓骂了陛下两回?还骂陛下是小妇?这谁能保得?住小命啊,他阿耶阿娘不会也要被他连累了吧,想到这里,赵央慌得?哭了出?来,哪有半点男子担当,“求陛下念在小臣阿耶的份上、份上……”
他还没有说完,赵夙就笑了,漫不经心的道:“你阿耶?哦,朕是该记着?他,御史刚参了他侵占民田,用以?奢靡享乐兴建汤泉别院。你不提醒,朕倒是险些忘了。”
赵夙松开手,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灰,冷漠威严道:“来人?,康郡王世子御前失仪,廷杖二十遣出?宫,永不得?再?入宫禁。康郡王教子无方,侵占良田,为人?庸碌不堪,着?爵位降一等,贬为国公,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对了。”赵夙似乎想起什么,眉目淡淡的补了一句,“往后康国公一家,每日午时起在先康郡王牌位前跪足一个时辰,也叫朕那位早逝的族叔好好教一教不肖子孙,免得?叫人?耻笑是小妇养的,不知礼数。”
康郡王世子,哦不对,如今是康国公之子,彻底瘫软在地?,涕泗横流,哪里还有走的力气?。可?是陛下金口?玉言,断没有因一人?之故有所拖延的道理,旁边的内侍对视一眼,上前一人?扣住赵央的一边臂膀,将人?半抬半拖,“请”了下去,总要先把廷杖受完,才?好赶出?宫去。
对于剩下的十几?个战战兢兢,早在变故起始就极有眼色,慌忙跪下的宗室子们,赵夙连瞥都?懒得?瞥,漠然视之,一边朝前走,一边淡声道:“入宫读书尚且不能静心,尔等罚抄《论语》十遍,至于赵麓,加《礼记》二十遍。
望汝等今后戒骄戒躁,静心读书。”
他训诫完,已然快到杨窈若跟前,隔着?一面暗红宫墙,杨窈若心虚低头,又悄悄抬头同他笑,一脸做错事的讨好。
赵夙摇摇头,说不上是生气?,他先要打发那些人?,于是高声道:“退下吧。”
皇帝前脚刚生怒,重?罚了康国公之子,哪有人?敢冒着?大不敬抬头去偷窥圣颜,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的起身后退。
赵夙高大挺拔的身躯则正对着?杨窈若,仿佛看穿了她的窘境,主动张开双臂,示意她跳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她方才?看戏太?认真,然后就……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脚彻底麻了,这下是进退两难,爬也爬不下去,跳也没力气?脚着?地?。
好在赵夙对她足够了解,她鼻子一动就能猜出?是想吃甜的还是咸的,双手用力扒着?墙,又蹙着?眉,神情怪怪,联想她方才?维持那个姿势许久没动,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下来。”他道。
杨窈若扭头观察他们确实都?背过身走了,才?放下小小的不自在,鼓足勇气?用最后的力气?跨过宫墙,她紧张不安,小声道:“你一定得?接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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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夙点头,眸光坚定,半生戎马练就的伟岸身姿,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杨窈若吸气?,闭眼,纵身一跃,预想中的膝盖震疼没有出?现,但心口?前震痛,且有什么坚硬滚烫,烫得?她下意识一颤,害怕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窥见周遭,才?发现此刻的姿势多么不妥。
她双手环抱着?赵夙的脑袋,脸颊擦过鼻尖与他坚硬的面庞相贴。
他呼吸平缓,灼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拍打在她的肌肤上,漾起一层酥麻的痒意。
赵夙的手很结实,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托住臀,分明没有半分逾矩的动作,却?叫杨窈若的心跳无端比平日快了几?分。
炙热的掌心温度透过轻薄的衣裳不遗余力地?传递着?,让她差点软了腰。
柔软温热的娇躯与烙铁似的坚硬身体紧密相贴,他的鼻息洒在她白皙的颈间,温润的唇恰好与因动作太?大而滑落些衣物?后,不慎露出?的嫩豆腐似的锁骨相触,她甚至能感觉他的喉结动了动,所触肌肤激起一片颤栗。
赵夙此刻脸上淡然自若,内心却?止不住发痒。
手中如同握住稀世珍宝,轻一分怕摔,重?一分怕碎。
不轻不重?的力道像隔靴搔痒似的,难受得?慌却?甘之如饴。
最最尴尬的,是如今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姿势,若是被旁人?瞧见了……
想到这一点,杨窈若不由心跳如鼓。
她小心打量了一眼周遭,见到侍候的宫人?都?低着?腰,而那些宗室子们都?背对走远,才?松了口?气?。
杨窈若推开赵夙,将方才?滑落的衣领往脖子前紧紧一拉,手攥着?柔软如云丝的衣料,好半天不敢撒手,而在锁骨周遭,似乎还遗留着?陌生烫人?的触感。
她低下头,耳垂通红,抬头想说什么,又不自然的眼皮扑扇,慌乱低头,好半天都?没能调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