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祈也是围观人群的一员,他也觉得刚才坐在垃圾桶旁边的黄涛太夸张了点,小题大做成这样,弄得大家都很尴尬,不过看对方坐立不安的样子,兴许下课就要去跟人道歉了。
他只是想了想,没太在意这事儿,而是轻轻戳了戳前面秦冕的背。
后者转过身来,轻声问:“怎么,又要多管闲事?”
看这态度,潜台词就是他吃的亏还不够么。
雩祈气鼓鼓的,腮帮子被圆了:“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想他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是我们干的,到时候我们可就比窦娥还冤了。”
他余光悄悄瞥着江阮舟那边,实际上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挺大的,不过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秦冕倒是很平淡:“不是你做的就别担心,怎么也闹不到你身上来。”
雩祈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叹了口气,感慨道:“那些人的行为可真下作,幼不幼稚啊,都是高中生了还搞这一套,我觉着还是平时的作业太少了。”
凭什么那群人还能有时间有精力搞东搞西,他每天写几套试卷就已经身心疲惫,精疲力竭了,除了八卦的时候吃点瓜,完全没有动力去干坏事。
秦冕不置可否,而是随意地摸了一把他的脑袋:“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去理会。”
雩祈睁大眼:“你又摸我脑袋,过分!”
他们俩吵吵嚷嚷,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确实是不会轻易帮助别人的,还是反咬过他们的人。
江阮舟不经意地望这边扫了一下,眼中浮现出点点羡慕。
今天大课间跑步老张也在,看见雩祈就走过来跟他讲话。
“雩祈,你们可不能这样打击报复人。”
雩祈:“???”
在人群堆中不太好讲话,老张就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最近那些谣言我们这些老师也听说了,江阮舟那孩子要你保密的事情就是这个吧。”
他从教生涯那么多年,什么学生没见过,还真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儿。
“为什么屎盆子又扣在我头上!”雩祈不服气。
老张还在碎碎念:“秦冕应该也帮了你吧,你们这两孩子……”
雩祈更加震惊:“连秦冕你都不放过,他这个心头宝你也要得罪?!”
老张咳了两声:“怎么说话的啊你这孩子。”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他,开口问:“真不是你们?”
雩祈委屈地瘪嘴:“真不是,骗你做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谣言的源头是从哪来的呢,而且我们要是真想这么干的话,在江阮舟得罪我的时候就干了,现在说出来有什么用?”
“我才不是那种喜欢打击报复别人的家伙!”
老张无言以对:“这件事还有谁在此之前知情啊?”
雩祈哼了声:“在我们学校应该只有我和秦冕知道,但是在市二中应该是人尽皆知。”
老张心里已经有数了,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赶紧下去吧。”
雩祈有些不服气,伶牙俐齿地说:“那你就这样冤枉我了,让我白白被欺负?不给我一点补偿吗。”
老张揉了揉眉心:“好了好了,我会给你一套五三让你做的。”
“你、你这是在趁机打击报复!”雩祈脚底一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生怕老张觉得一套五三不够,还给他来一沓试卷。
他们二人的谈话也只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江阮舟就在下课的时候去找了老张,言辞诚恳地说了这件事,并且说明这应该不是雩祈他们所为,因为这事他曾经在市中学校就经历过一遍,能这样做的,多半还是他以前的那些老同学。
老张听了也沉沉地叹了口气,对此心知肚明。
他自己已经算得上是比较开明的老师了,心里也很清楚国内对同性恋这事接纳度不高,这才导致了江阮舟在哪里都不顺。
他只让对方安心读书,其他什么都不管就是了。
到了周五下午,学校就处理了一批好事者,这件事彻底沉寂下去。
雩祈也拿到了老张给他带来的一堆试卷资料和各种书籍,据他所说这是冤枉雩祈的补偿。
雩祈看他哪里是补偿,分明是恶意报复!
秦冕都看了一遍,对他的这个说法表达了不赞同:“这些资料都是按照你的各科成绩查漏补缺找的,老张对你有心了。”
雩祈皮笑肉不笑:“是呢,我可真是感动得都快要哭了呢。”
秦冕哑然失笑。
他含笑:“也许这就是对你做好人好事的回报呢,雩祈。”
雩祈刚想说什么,就见秦冕突然在他面前张开手,一颗他很喜欢的奶糖就摆在手心正中央。
秦冕其实并不喜欢吃这些甜食,只有雩祈很喜欢这些。尤其是在高中大量用脑的时候,他就经常吃这些来维持大脑的运转。
为避免长龋齿,也不吃多了,就一天三颗。
雩祈伸手去抓,指尖触碰在秦冕的掌心,摸到了对方厚厚的茧子,他心漏了一拍,莫名跳得很快。
像是触电了一样,他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
秦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垂下了自己的眼睫,敛去眼中的幽色。
他其实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并不是多正常,或许还带有奇怪的病态,就像一头恶犬牢牢圈住了自己的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