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滚雷,窗外突然下起了阵雨。

边澈的眼眸懒懒垂着,嗓音里带着自暴自弃的低哑:“你想跟我离婚吗?”

叶声笙快要头疼死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豪门联姻,结婚次日就去离婚,这个八卦的劲爆程度已经可以媲美□□遇袭了。

可“不离”两个字又说不出口。

正为难着,边澈的手机响了,隋怿问他们怎么还没到Roff会所,婚礼的After Party就定在那里。

他盯着她的脸,露出一抹苦笑

“还去吗?”

……

两人婚后住的御景湾,是三环内为数不多的别墅,离两人工作的地方都不远。

房子的主体是一位国内知名的设计师操刀,奶油色的墙面和玻璃的一体化设计,很有艺术感,叶声笙第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一场雨落下,气温又低了几度。

叶声笙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边澈正站在门外抽烟,门口的水系泛着橘色的光,他的影子孤零零地斜在水面上。

管家很有眼色地撑伞过来,“夫人,晚上好。”

空气里湿湿凉凉的,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熟悉的薄荷烟味儿,白色裙摆上落了星星点点的雨点,司机绕过车头给她开车门,她一言不发地上车。

雨刷器频繁摆动,她撑着腮看窗外的水雾,边澈跟她一起坐在后排,电话一刻不停地响,有工作上的,也有那群损友的。

她从车窗上看见他打电话的影子。

叶淮生说过,边澈是个天生的野心家,在其他二代醉生梦死混圈子玩女人的时候,他像一匹野心勃勃的狼,看清猎物,摸通路数,在寒冬压境前把该占的地盘全都占好了。

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变成了废人,叶声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己。

边澈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帮她提了提裙摆,也就摸出了衣服上的潮意。

“冷吗?”

她连反应都懒得给,脸色还是不好,是那种好白菜被猪拱了表情。

到了Roff,一路无话的两人突然变得很有默契,一个护着车顶等新婚妻子下车,另一个抿唇微笑地挽上新婚丈夫的手臂。

俨然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

朋友们在门口站成一排,像是见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奇观,鬼吼鬼叫地起哄。

“哎哟哟,两个人幸福得哩!”

“合着这么多年的死对头都是打情骂俏,大家只是你们PLAY中一环吗?”

“完了完了,一个个都坠入爱河了,让我们这些单身

狗们怎么活?”

纵然有八面玲珑的社交能力,叶声笙也快要坚持不下去,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亲密互动,她被暧昧的目光看得脸热,脸都笑僵了,那群人还没有让出一条道。

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掐边澈腰上的软肉,他呼吸明显重了,用眼神示意那群人适可而止。

“不让我们进去,今晚有其他人买单吗?”

周围人这才收了妙语连珠的打趣,乌泱泱地散开一条路来。

所有参加After Party的人全都盛装出席,偏偏这对新婚夫妻穿得慵矜随性,尤其是边澈,卫衣长裤,像是直接套了件家居服就来了。

叶声笙身上带着股懒得搭理别人的小傲慢,边澈单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放她腰后,是保护者的姿态,很像财阀千金和她不好惹的保镖。

画面竟意外地和谐。

她和边澈上了二楼后,立马就被不同的“小圈子”抢走了。

四五个男人正在牌桌上玩□□,就等着边澈加入,叶声笙也被付芷橙拉到沙发的角落说悄悄话。

她扬着眉,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老实交代,你们俩迟到这么久,在家里干什么坏事了?”

叶声笙瞪她,怀疑这是一种高级的嘲讽。

她能干什么坏事?这个坏事是一点都干不了的。

付芷橙还以为她是害羞,肩膀挨过来,换了个话题:“你们两个去哪儿度蜜月?这个季节是海岛的淡季,马尔代夫和苏梅岛都不错。”

叶声笙靠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脑袋,蔫儿了吧唧的:“没心情,过段时间再说吧。”

前奏响起,是付芷橙喜欢到已经设置成铃声的歌,她依依不舍地把麦克风递给一旁的女生,从桌上拿了杯软饮过来。

“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叶叔叔今天在你婚礼上讲话的时候,精神头比年轻小伙子都好,哪像得了恶性肿瘤的人?你先别自己吓自己,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真的得了什么大病,肯定是瞒不住的。”

橙子说得没错,叶声笙最近偷偷去叶淮生的卧室和书房好几次,除了一堆保健品之后,没看到任何口服的药物。她甚至还去翻看了后厨的垃圾桶,也没有什么中药的药渣。

她还试探性地问了阮晴岚好几次,关于他们去意大利玩的行程,阮晴岚连去看比萨斜塔时买的冰激凌的细节都说了,就是没提去过Sant Agositono。而且最近叶淮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打电话骂人都中气十足的。

叶声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反倒是边澈这边,病得白纸黑字的。

视线越过送酒的服务生,看正在牌桌上切牌的边澈,一个男人正咬着烟给他递火,他在灯下看牌,表情看不分明。

像有感应似的,他突然抬头,视线跟她撞上,漆黑的眼眸攫住她,像是在询问她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