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因为回到熟悉的环境而变好,嘟着唇抱怨:“怎么搞的,连个迎接我的人都没有……”
正说着,人已经来到客厅,正要跟叶淮生撒娇,就看见平时她坐的位置上多了个人。
边澈穿一件质地偏软的衬衫,慵矜而惫懒地倚在沙发上,顽劣的嘴脸敛得一干二净,倒像个书香世家里的贵公子,正跟叶淮生面对面坐着喝茶。他因为听到动静而折身,看着眼前那张隐有愠意的脸蛋,扬起一抹无害的笑:“老婆。”
他的声线原本清冷,这会儿带着点久病未愈的沙哑。
客厅的光兜头而下,映得他周身发亮,叶声笙眯着眼看过去,不情不愿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
叶淮生清了清嗓子:“小澈是我叫过来的,我问问他前天热搜的事儿。”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一个电话说不清楚的吗?叶声笙对他的来意表示怀疑。
正想着要不要戳穿他的伪装,阮晴岚从厨房方向走过来,笑容温和地拍拍她手臂:“正好你回来了,吃饭吧。”
餐厅宽敞明亮,菜香扑鼻,饭菜已经上桌,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口味。
阮晴岚误以为两人因为热搜闹了别扭,强迫叶声笙坐在边澈旁边,嘴上还开着玩笑:“没想到我们家里现在最忙的是我家的小公主?”
叶声笙眨了眨,眼看又要炸毛,边澈把她的手捞过来,顺其自然地接话:“累吗?”
确实心累。
叶声笙懒得搭理他。
她把手抽出来,挤出一抹算不上笑容的弧:“我饿了,快点吃饭吧。”
吃完饭就快点滚吧。
叶淮生开了瓶茅台,他对边澈处理热搜的态度很满意,丈婿俩边喝边聊最近的财经新闻,倒也投机。
叶声笙用余光打量了他好几次,他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白,偶尔的咳嗽也被他用咽炎掩饰,阮晴岚还让厨房煮了罗汉果的茶过来。
大胆!发烧了还敢喝酒。
她眉心拧着,睨着他的眼神就不自觉地带了批判。
这种表情在阮晴岚眼里就成了担心,她给叶声笙夹了块鳕鱼,安抚道:“没事,都是家里人,喝一点酒没关系,大不了晚上就住在这里。”
然后别头问:“小澈,你晚上还有工作要处理吗?要是没有的话,今晚就住这儿吧。”
“都听妈妈安排。”
边澈自然求之不得,敬叶淮生的动作更勤了:“那我今晚就陪爸爸喝到尽兴。”
叶声笙分秒必争地捕捉到关键词,杏眼圆瞪:“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这里离公司那么远,你还是回御龙湾吧。”
“哦。”边澈没反驳,眼眸懒戾垂着,满脸的欲言又止最后汇成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浑身上下就写了三个格格不入的大字:妻管严。
“你……”叶声笙用手指着他,半天找不到形容词。
阮晴岚把她手打掉:“声笙,你别这么霸道,小澈喝了酒住在这里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让他回御龙湾,家里又不是住不下。离公司远就晚点去,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你们年轻人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最后,她定锤似的发号施令:“你们俩今晚就住声笙的卧室。”
叶声笙捏着汤碗的指节泛白,要跟边澈离婚的话差一点就冲口而出,最后咬住腔内软肉才勉强忍住。
吃过晚饭,叶声笙回房了,阮晴岚雷打不动地去追剧,书房里,象棋棋局在厮杀。叶淮生飞象过河,唇角弯出淡笑:“热搜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多包容。”
边澈以車迎上,坦然道:“爸爸,这次的事情是我没保护好她。”
叶淮生满意地点点头:“之前说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边澈微微松了口气。
两人一盘象棋厮杀得酣畅淋漓,又聊了会儿京市最新的商业格局,最后还是阮晴岚来催了两次,才分别回房间。
二楼的卧室外隐隐传来脚步声,叶声笙
在门开之前闭眼。
边澈要是识相,见她睡了就该滚去客房。
四下寂静,月光轻柔地照进来,叶声笙刚刚忘记拉窗帘了,这会儿身体僵硬地背对他,屏住呼吸装睡。
黑暗中,一声轻轻的叹息几不可闻。
脚步声渐行渐远,叶声笙睁眼,心里没来由地竟然涌起一股失落,嘴边成形的呛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散了。
他不是应该跪在她面前负荆请罪吗?竟然就真的走了?
她拥着抱枕起身,趿着拖鞋悄悄下地。
客厅灯当头拍亮,边澈裸着上身站在开关的位置,手里还拎着件藏蓝色的丝质睡衣,翘唇似笑非笑看着她。
他的眉梢没有任何起伏,可叶声笙就是知道他在笑,她反应极快地把抱枕砸过去,毫不避讳地跟他发脾气:“你少玩阴招儿,现在我们还处于离婚冷静期,你要是再逼我,明天就民政局见。”
边澈接住抱枕,视线黏着般看向她,她穿了件白色玫瑰桑蚕丝鱼尾睡裙,双臂抱在身前,裸露在外的皮肤凝脂一般。
他认错态度很诚恳:“我真没玩阴招儿,就是两天没见你,我想你想得不行,我真不知道妈妈会让我留宿。”
边澈就站在身前三步远的位置,逆着光,高她一个头,气势却像是低到尘埃里。
叶声笙盯着他的表情,试图找出撒谎的痕迹,“结扎”的事情还是给她造成了影响,总是会下意识怀疑他。
她原地徘徊了几步,突然想起白天的事儿,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审问态度骄矜道:“高雪莹剽窃作品的事情,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