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宴的兴致顿时散了大半，摆摆手不耐烦地回答：“对方只是派了个秘书过来，为什么要我见？你去，秘书对秘书，也算公平公正。”

“是。”秘书神色犹豫，想了想还是说，“听说这次小彤过来不止是为了交季稿，更是为了抢夺林冬儿的代理权。”

“林冬儿？”陆筠宴有点印象，是近些年很火的一个流量小花，出道至今不仅热度不下，就连绯闻也没有。抢夺林冬儿的代理权？林冬儿是他的人？

“我去，我这么厉害呢？”陆筠宴感叹。

秘书耳朵动了动，以为自己听错了，“总裁，您刚才说什么？”

陆筠宴咳嗽一声，冷声说：“走，我们去看看。”

这热闹，不看白不看。

珠宝上面他不懂，吵架他懂，就是不知道这珠宝上面吵架，他懂不懂。

想象中的激烈没有发生。

陆筠宴来到总监办公室的时候，小彤和总监都安安静静坐着，面色平静，看不出两个人有争吵的痕迹。一个直视总监，一个慢悠悠地喝茶。

陆筠宴朝秘书勾勾手，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寻了个角落的沙发，翘起二郎腿准备看戏。

总监瞥了眼，面上的微笑浓郁些。

“正好，总裁来了，不如就由总裁决定林冬儿到底为谁代理珠宝。”

陆筠宴刚提起屁股要走，就被总监拦下，无奈又将屁股放回去，淡淡询问：“挨个阐述。”

总监说：“总裁，我们公司什么实力应该不用再说。设计图固然重要，可是能将宝石衬托出光辉的人也很重要。林冬儿一直是我们公司重点扶持的对象，话说难听点，如果没有我们公司，林冬儿走不到现在，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她为公司代言珠宝，为公司去F国走一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小彤认为：“我们公司虽然没有贵公司强大，但我们公司的珠宝一直在近些年畅销，甚至有望与艾萨争高下，不管是从设计稿的完美度还是成熟度，都是我们公司更胜一筹。此外，我们公司属于正常参赛，而贵公司属于踢馆。有林冬儿小姐为贵公司代理，不管踢馆胜与负，都会对贵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林冬儿小姐着实太过完美，也太过强大。她如果是作为正赛出场，只会为宝石添辉。可如果作为踢馆出场，只会让珠宝为她添光。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林冬儿身上，而非贵公司的珠宝。

“如果赢了，难免会说贵公司胜之不武。如果输了，会说贵公司即便动用林冬儿小姐，也还是比不过别人的珠宝。舆论一旦发酵，会为贵公司带来什么后果我想诸位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珠宝总监陈丽云冷哼：“巧舌如簧。参赛凭的是各自的实力，而不是谁更能说。”

小彤微微一笑，说：“这是自然的。我们在这里争执无非是为一个胜负。而胜负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可以为一个公司带来质的飞越。可是陈总监，我个人认为我们两家应该是属于朋友，是合作伙伴，而不是敌人。我们应该做的，是借助时尚宠儿的威名来将我们双方公司的利益扩大化，而不是紧追一处撕咬。”

她暂时放弃与陈丽云纠缠，转而问陆筠宴。

“陆总，您说呢？”

陆筠宴双手交叉，威严不言自现，他微抬下巴，高傲冷漠，示意小彤继续。

“继续。”

小彤点头，继续说：“说句难听的，贵公司就算踢馆成功，能产生的利益效果其实并不乐观。贵公司的实力着实太过强大，我调查过，这次时尚宠儿的入赛资格筛选，每家公司能被选中的设计图连十张都不到，贵公司能拿出二十七张！这一次的设计团队别说放在咱们市里，就算放在全国也是顶尖的。这么强大的设计团队，又有林冬儿做模特，踢馆成功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拱手相让

陈丽云皱眉。

小彤说的利害她一点也听不懂，她只知道时尚宠儿在设计界的地位，能在时尚宠儿拿到冠军，将会成为珠宝设计师毕生的荣耀。即便是艾萨，也会拼尽全力挤破头皮让自己的徒弟们应得时尚宠儿的荣光。

她也是一样，愿意付出她所能拿到的一切资源帮助她的手下成神。

但陆筠宴是个商人，她的话陈丽云听不进去，但是陆筠宴可以。所以小彤调整了诉说对象，再次将公司荣誉搬出来。

“这次时尚宠儿，贵公司拥有入赛资格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会有人质疑。但也因为贵公司的加入，很多人等着看我们公司的笑话。他们等着瞧，没有林冬儿的我们会被打的怎样落花流水。可是陆总，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而是在打您的脸。说难听点，您就是我们公司最大的依仗，我们公司就是附在您身上的米虫，是您养的宠物。一旦我们失利，众人最先攻击的不是我们，而是您。他们会站出来指责您瞎了眼才会着重培养我们，会质疑您的能力，质疑您的眼光，质疑您的一切。陆总，我想您不会愿意看到这些。”

“呵呵。”陆筠宴没忍住笑了出来，揉揉鼻子，示意小彤继续说。

小彤却红了脸。刚还是侃侃而谈，这会儿已经有些结巴。

陆筠宴的那声笑，包含了太多。从开始，陆筠宴就知道她是在胡扯，是在忽悠。从一开始，陆筠宴就知道，林冬儿不管站在哪个公司，又是哪个公司获胜，有没有林冬儿，都会为陆氏集团带来最大的收益！

因为他们的公司够强，有获得陆氏集团庇佑的资格。

小彤轻咳一声，调整策略，从共赢切入：“现在外界一定认为林冬儿小姐将百分百为您代理这次珠宝，如果贵公司踢馆时所用模特另有其人，而本该为贵公司代理珠宝的林冬儿小姐却出现在我们公司，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贵公司依旧获得胜利，那么贵公司将会在珠宝届再创一个神话。

况且，我们公司一直与贵公司有十分密切的合作关系。如果我们公司能在这次时尚宠儿侥幸夺冠，我们将与贵公司共享荣光。我们公司经济提高的同时也会令贵公司的股份大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双赢都是最好的局面，陆总，您说呢？”

陆筠宴只是看着她笑，也不回话。小彤后背哒哒落汗，白衬衫湿了一大片。

“陆总？”

陆筠宴问：“这些歪理都是谁教你的？”

“陆总，这不是歪理，这都是……”小彤急急解释。

陆筠宴抬手打断她：“漏洞太多，也有太多的想当然。林冬儿不管是站在你们公司，还是我们公司，你们赢了，还是输了，都将名声大噪，因为你们有能力站在我陆氏的庇佑下。不论结局是怎么样的，对你们都是只有利，没有弊。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抢一份胜利的可能。还有，”

陆筠宴弹了弹秘书递到他手里的资料，只有零零散散四五张。

“不管是PPT还是导图都十分敷衍，不像是要和我们谈判的态度，倒像是……卿颜绫给我们公司下的霸王条约。小彤，你说呢？”

小彤的后背更湿了。

“陆总误会，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公司好啊！”

陆筠宴只是微笑，看得小彤汗流浃背。

“陆总……”

陆筠宴抬抬手，回答：“好了，不用再说。林冬儿可以借给你们，但是该怎么做，你们心里知道吗？”

小彤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