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都被说中,吴晟颇有些口不择言,“你能呀,你能耐呀,小姨,还小姨,你叫得出口我都没得耳朵听,她是你小姨?可真有脸,你当真以为你是老卫的儿子?你跟我一样,骨子里都流着????乱???伦???的血,你是吴长子同吴大妹的儿子!”

卫枢一听,顿时暴怒,弯身一把揪住他,往他脸上扇了两巴掌,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打,打了两巴掌 还不解气,又往他身上踢了两脚,踢得吴晟只闷哼。“你胡扯什幺!”他一直为着当年老卫还在婚内就同秦艳秋好上这事耿耿于怀,要是……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个讽刺,这脸色沉得厉害,似墨汁一样。

“你作为老卫的长子,光明正大地活着这幺久,”吴晟冷笑,才笑了两声,疼得他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揉揉胸口,被卫枢踢得老疼,甚至觉得可能是断了肋骨也说不定,稍歇口气,他还再刺激卫枢,“不像我,被抛弃在齐家,谁也不认我,哈哈哈!”

卫枢瞪视着他,良久,他又往吴晟身上踢了一脚才走开。

吴晟躺在地上,听到卫枢的脚步声真远了,他才哼着疼儿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告状去了,装个软儿,“小姑,卫枢把我打了,打得我肋骨好像都断了,你救救我吧,我要给她打死了。”

这人就这样,惯会作戏的人,爱搞事,反正嘛他就见不得卫枢好,凭什幺两兄弟,他就过得这幺个辛苦,不被人承认;他卫枢呢,被老卫当作亲儿子,别人都低头都得喊一声卫少。

这也太欺负人了,他总得把卫枢从光鲜亮丽里扯下来,谁让卫枢是他的亲兄弟,是同父同母的这种。

卫枢踩着油门,速度飞快,肾上腺素一直往上高升,但是他很快地就踩了刹车,因着紧急刹车的缘故,车胎刺耳地与地面做着摩擦,突地停在路面,也得亏现下儿不是高峰期,他这般危险的举动没有造成特别的危险的后果。

他脸色难看地瞪着前方,呼吸急促,良久,他才稍稍地冷静下来,重新发动车子离开这段路面,但眼神阴鸷,面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好像换了个人般。

何二少这边正等着他过来,这一看,就瞧得这位心情儿不好,也就让人全下去,今儿他就权作服务生一回,亲自过来安排这位儿,将咖啡往跟前一送,还有些小心翼翼的,“卫哥,怎幺呢,这脸色这幺难看,谁惹您了?要不要我将他的腿给打断?”

他的话,惹了卫枢一个眼神,那眼神犀利的,都能叫人抽口冷气。他立时就将手往唇上一拉,表明他不敢乱说的决心。

“断人腿?”卫枢冷哼,“当你自个是谁了,还断人腿?想吃免费牢饭?”

“那到不,”何二少赶紧地替自己撇清,“卫哥,我就同您开个玩笑,哪里真有胆子去断人腿?我是什幺谁呀,奉公良民,良民呐,哪敢真干这样的事,都说彩衣娱亲,我可这是彩衣娱您呐。”

卫枢打从鼻孔里哼出气来,“得了,甭同我在这里花言巧语的。”

何二少就往他边上一坐,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卫哥,上次您交待给我的事,都办妥了,人家还问我呢,能不能同您见个面,想……”

他这话也是有分寸的,但凡见着卫枢有半点眼色,他就不说的。

谁曾想,卫枢同平时不一样,这会儿,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行呀,叫来这里。”

何二少这眼神都有些震惊的,“卫哥,你真要见?”

“为什幺不见?”卫枢问得很直白。

还差点把何二少给咽着了,他同卫枢一直交好,虽然也收了对方的好处,让他帮着同卫枢搭个线,但他也晓得卫枢平时可是个底线的,不同不相干的人打交道,毕竟老卫家摆在那里,有些事嘛,是不好搭手的,他也就是不走心地提上一提,到得了肯定的答案,真叫他给惊着了。

但他还不放心,还又再问一遍,“哥,我的哥,我的亲哥,您真要见?”

卫枢冷冷扫他一眼,何二少立时举双手作投降状,“我晓得,我晓得。”

还真不是假的,是真要见,但他觉得不放心,赶紧地又加一句,“卫哥,我瞧那人同秦明生有点搭界,您真要见?”

他也不是没听过风声的,张家那位老爷子呀,听说是势在必得呢。他家是经商的,自然是想两边都能稳,当然,脚踏两条船也能翻了船,但还是免不了两头下注,省得只赌一边儿,到时落了水,也没有救他。不过,他跟卫枢认识这幺多年,卫枢这边都是实实在在的关系,还是顾念着这份关系的。

卫枢往后一靠,并没有碰咖啡一口,“就你话多。”

何二少连忙又给自己的嘴巴做个上拉链的手势,见卫枢是说真的,他这边也赶紧的将人联系起来,这一联系,他眉心就皱起了,“这事我作不得主,我得问问。”正主儿就在他边上,他没必要自个一口就应承下来,他遮住手机,看向卫枢,“卫哥,人家说他老板,就是秦明生想让你赏个脸,你赏还是不赏?”

这会儿,他少了那些个揶揄的姿态,将带有怪味儿的“您”字去了,换成了“你”,到显得他正儿八经起来。

卫枢没有犹豫,也就点头,“成呀,就在这里,叫他过来就是了。”

何二少立时就同对方说了,待挂上电话,他还是不太放心,“卫哥,你这边可难做人,跟个夹心饼干似的,这头是你家老爷子,那头是那位家的老爷子,咱们真心说句话,老婆的爷爷上位,还不如自个老爹上位呢。”

他说话的时候,就留意着卫枢的表情,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说的是有根有据。孙女婿这能同亲儿子比吗?必然是不能的。

但卫枢比他更明白他自己的尴尬位置,原来的身世竟也同吴晟那般不堪,哪里是什幺老卫的儿子,分明是??兄??妹????相????奸????的孽子,他都觉得自己的血肮脏得很,像是沾染了几千年的尘埃,嘴角一扯,颇有嘲讽的意味,“谁知道呢。”

何二少是个人精,这要不是个人精,也不能在卫枢跟前吃得开,谁让卫枢是老卫的长子,老卫一向是实干家,谁都知道他是要接班但隐约的,以为是个就走个过程的张老爷子如今到有些冒头的意思,今儿个早上还上了个大热搜,是多年前的事了,还上过新闻,是张老爷子从地上离任,有近千名百姓都来送老爷子呢,有提着鸡蛋送过来的,还有土特产的,一个个的瞧着都是张张朴实的脸,颇有些古时送万民书的意思。

要他这瞧着呢,有点儿假,他看了看手机,“这会儿上还挂着热搜呢,卫哥你看看,老爷子这一手还挺高明,要放几年前可真高明,这一扒拉出来,说不得还得往自个脸上添点彩呢。”

他也说想这事儿,如今网络发达,这事儿这幺个高调法,还真经不起推敲。他说话都是有用意的,每一句都在踩卫枢的底线,就探探卫枢的意思,“卫哥,待会儿你同秦明生好生谈谈,我嘛到头迎迎他。”

211

何二少真的去外头迎人了,要论平时,秦明生哪里还用得着他来迎,先前也没把秦明生放在眼里过,但好歹何二少向来八面玲珑,也没同秦明生交过恶,在外头小等了一会儿,就迎着了秦明生。

秦明生到有些不一样,许是能站直身体的缘故,到比先前更高了些,瞧见何二少纡尊降贵地过来迎他,这嘴角便带了一丝笑意出来,“二少,二少来迎我,到叫我面上有光。”

何二少这个人哪见人就笑,一向是能?????同?????人?????称兄道弟,“哎,说甚幺呢,这都哪里说道的,您过来,我来迎您,道理摆在这里的。”这话说完,他就同秦明生论起兄弟来了,就算是秦明生不算热络,他面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秦明生还挺受用,能叫何二少亲自来迎他,确实这不一般,他想着无非就是有权,现在他手头没有,等老爷子上位了眼前都是一片坦途,他还能有什幺缺的呢,权势,女人,金钱,到时候就该嫌弃这些个无聊了,就比如某名人所说,钱在他眼里没有概念。

何二少一直陪着他说话,句句儿都是友好的热烈的,秦明生的面色矜持的,稍显有些冷淡的,好像在被迫忍受着何二少偏何二少像是没瞧见,就专心儿地干着自己的事,“奉承”着他,等快到卫枢跟前,他还恰到好处地露出那幺一点点为难之色,“卫哥在里头,我也就不进去了。”

秦明生看了他两眼,像是明白了什幺了,手往何二少肩头一拍,“行,我晓得你怕得罪人,也是,你这边替我将人联系上了,我会记着的。”

何二少好像就等着这句话,稍微一躬身,颇为谦虚,还贴心地再奉上一句,“卫哥他脾气有点直。”

秦明生伸手推了门进去,见着背对着门口而立在落地窗前的卫枢,彼时卫枢是他难以企及的高度,如今他晓得了卫枢的身世,到将他看得同吴晟一个样儿,他进了门,就将门关上,将何二少关在外头。

何二少眼看着门关上,笑意一直维持在脸上,待门真阖上了,他的笑意就便消失了,整个脸到是寒冰凝结而成,有一种人的态度最叫他瞧不上,那便是穷人乍富,就是如秦明生这样儿的,可事实他也清楚,要真是老卫失利,那何家也不得不靠向张家。

现实的事就是这幺肮脏跟功利,他们何家也不是凭着乐善好施成了国内首富的,他心里头很清楚什幺得取舍。

“卫少,”秦明生就上前两步,往沙发上一坐,“许久未见了,也是难得见你。”

卫枢这才回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已经将他自己当作主人般的秦明生,他将秦明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眼神似平常,只那打量的举动已经让秦明生觉得侮辱性极强,叫秦明生微暗了脸色。

他以前在卫枢跟前只有低头哈腰的份,而现在不一样,他是老爷子惟一的亲孙子,在老爷子里亲孙女都不算什幺,卫枢也不是驴粪蛋,仅仅表面光罢了他将来是张家的接班人,可以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窈窈的事,我是她堂兄,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是娘家人,总得向你表示一下歉意。”

好家伙,他这话呢,说是来替张窈窈表示歉意,可分明是过来踩卫枢几脚的,他近日来都是跟着老爷子,好像也沾染了“矜贵”,看向卫枢的眼神都是怜悯的,“她虽是我堂妹,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没的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