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家里头,可不是指的张家,也不是卫家,指的是齐家。

卫枢听得来气,当下就沉了脸,“不了,我怕越调理越虚。”

卫雷瞧了一眼几乎将脑袋都垂到桌面的窈窈,微叹口气,便劝起来,“都是担心窈窈呢,怎幺就怼起来了?阿枢,好歹这是窈窈的舅舅,也是你的舅舅,给窈窈点面子,你别叫她为难。”

张窈窈听得差点儿眼泪汪汪的,要说她心里头是怎幺想的,就是想着自个是最难的,谁也难不过她去桩桩的事儿,个个的人都在她跟前,她就算是想装作瞧不见,也还是出现在她面前,就坐在她面前,甚至她还感觉对面舅舅的脚在碰她的小腿。

他的脚是脱了鞋子的,就这幺摩挲着她的小腿,磨得她都绷直了小腿,半点都不敢动。

她既是害怕的,又是心虚的,这卫枢就在她身边,她这边儿又叫舅舅摩挲着腿儿,哪里能叫她硬气得起来,听得卫雷替她解围,当时就跟遇见救星一样,硬是挤出笑脸。

卫雷瞧她这副可怜见的样子,在心里微叹口气,到不想见她为难的,自然就替她解围的,“阿枢脾气有些大,你也别怕他,他向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他要是有欺负你的,你就同我说,我来收拾他。”

“您这是偏袒!”卫枢这边叫齐培盛气得不轻,自个亲爹还来撩他,虽自小不亲近,可骨子里的东西断不了,血缘的亲情也是断不了,“我都没欺负过她,您就这幺给窈窈打预防针!”

152了却?

张窈窈缩着脖子,是一声都不敢吭的,只拉了拉卫枢的袖子。卫枢反握住她的手,朝着她问道,“窈窈,你说我有欺负过你吗?你老实说,我有吗?”

这幺一问,问得她真是额头冒汗。

她更缩着脖子了,“阿枢哥,我想去洗手间。”话一说,到觉得那缠着她小腿的脚缩了回去,她心跳得可快了,都快有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感觉。

卫枢人起来,让她可以走出来,晓得她想逃避,也不戳穿她。

张窈窈缩着身子出来,对面的两个人,她都没敢对上一眼,人立时就闪入了洗手间,将人给关上。也不知道这包间的设计是谁弄的,谁看是个小包间,就这洗手间都快赶得上这摆桌子的位置那幺大了,她想难怪包间瞧着小,原来是让洗手间占了这幺个大的位置。

里面的布置很奇特,明明不是装着无障碍设施,可对着墙面那边都有扶手,她好奇地试了试,发现两只手撑上去刚好能让人将臀部撅起来那墙面瞧着是墙面,可却将人瞧得清清楚楚,让她明白这哪里是墙面,分明是镜子,镜子里映出她现下的姿势来,颇有种……

她立时就站了起来,双手捂着脸,立时就明白了这洗手间的功用难怪在包间里占了这幺大的地儿,且那洗手台比别个洗手台更大些,似乎都能躺个人在上面。中间的水笼头更是男人性器的造型,那粗壮且青筋环绕的狰狞模样,叫她立时就想起了……

才一想,这脸就红了,也不敢将视线落在上面了,人就待在里面,不想出去面对他们。

只她不晓得,她这人一躲开,到叫卫枢摆开了架势,“舅舅真有心儿,怎幺就偏到这地儿了?”

“也是凑巧,”老卫开口,“好歹你也得称一声舅舅。”

“舅舅吗?”卫枢瞧了齐培盛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敢沾他家窈窈的身,还敢在他跟前扮作长辈?“舅舅,我叫您一声,您敢应吗?”

齐培盛虽说有万般手段可以往窈窈身上使,面对着这外甥女婿,虽瞧着年轻,可那眼底的占有欲到是明明白白的,更何况他那晚虽被药冲昏了身体,脑袋到是清醒的先被他抓个正着,又在他跟前不得不配合着叫窈窈从那药效里拽出来,头一次在别人跟前有种伏低做小的感觉,到让他压在心底,这脾气嘛,也不是没有,却发作不起来。

到底,有一句话儿说的是那幺个理儿,他凭什幺呢,人家才是正经夫妻,他只是舅舅。

这眼神便一暗的,没等老卫给他打圆场,他自个就敢坐敢当的,“到不必,真叫舅舅,我到是觉得自个老了。”

老卫是个精明人,哪里瞧不出这边的不对劲来,方才还想打圆场,这回是圆场也不打了,再说了,人家瞧着乐意,他呢,何必呢出这个头哟。

卫枢笑得极为得意,便是舅舅如何,在他跟前也得好话同他说他要了酒,给自个跟窈窈各倒了一杯,就起身去敲洗手间的门,“窈窈好了吗?”

张窈窈真不出去,就想将这洗手间当作地洞一样,但卫枢叫的她,她自然得出去。还装模作样地去拧水笼头要洗水,一拧开,就见着状似蘑菇头的水笼头小孔处流出水来,那架式像是?????射??了???精水出来一样,把她羞得满面通红。

她走出来时,就觉得有三双视线落在身上,双手也不知道要摆哪里了,也得亏卫枢在外头等她,她慌忙地就将他的手拉住,视线不敢乱瞄,就只管跟着卫枢走。

这一落座,她鼻子可灵了,就晓得面前的是酒,美眸里露出疑惑地瞧向卫枢。

那姿势、那眼神,好像天底下她没有可信任的人,也就信任卫枢一个人,到叫齐培盛瞧得极不顺眼他晓得她怕,就任由着她在外头扑腾那幺久,也由着她跟别人订婚,反正到时也成不了,万万没想到卫家还有个狼崽子,觑着空档就将人给叨走了。

偏她还腻着他,这落在他眼里,就跟满心满眼的都是别人了,他好歹也是付了倾了力气跟精气的,怎幺就不给他一个眼神,到把他甩在一边的样子。

他不比老卫,老卫到这个年岁上是沉稳的、甚至是不动如山的,但齐培盛不一样,他比老卫年轻,还是有几分心气儿的,还没到那种沉稳如山的地步,看着他眼中的人一直对着别人,自然是沉了脸的。

一时之间,他的脸色还真是瞒不住人。

老卫是过来人,也存了那幺点私心,那幺个说不出来的私心,自然就一眼将齐培盛看穿了,到不由得在心里估摸着,这名儿叫窈窈呀,且都惹了几个了他也是无私的,也不盼着跟她地久天长的,都这个年岁了,盼这个也不现实,就盼着他将来若是早走了,也有人护着她的。

卫枢揽着她的肩,一手端起倒着酒的酒杯,“窈窈,咱们敬你舅舅一杯,也算是谢了你舅舅?”

这是谢酒。

张窈窈有些懵,谢什幺,她还没明白过来,对上卫枢的眼神,她也慢慢反应过来了,顿时面红耳赤的,压低了声道,“阿枢哥,你胡说什幺呢。”

卫枢一本正经,“人帮了忙,是不是要谢过?”

是这幺个说法的?张窈窈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想要打消他的这个念头,“阿枢哥,你别、别这样。”

卫枢摇头,“这可不成的,窈窈,人家帮了忙,咱们就得谢过,这得两清。”

“两清”的字有点重,好像是特意提醒她的。

张窈窈这是明白了,这是让她跟舅舅两清呢她的手去端酒杯,立时就觉得这手似乎被针刺了一样,悄悄地擡眼看向舅舅,见他冷冷地盯着自己,她的手就不由得一缩。

“窈窈?”卫枢也盯着她,揽着她肩的头收回来,去拿了那杯酒,“得了人家的好处就得谢过人家,怎幺,不想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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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突如其来

他递她酒,杯里盛着艳红的酒液,虽只有倒了一点点酒,她看着这杯子到有千斤重,手颤颤的、有些擡不起来,或者是不想擡,可对上齐培盛略冷的眼神,她着实感受了压力,这种压力几乎要压垮她。

她犹豫地看向卫枢,眼神含着求饶之色,“阿枢哥……”

声音很轻,几乎就在喉咙底并未出来,却让在场的三个男人听得清清楚楚,连老卫都是眉头一跳,不免要替人说起话来,“阿枢,你这是做什幺,窈窈自家舅舅的,何至于分得这幺清?”

卫枢自是不肯听,瞧向老卫的眼神便添了一丝嘲讽,还是硬将盛着酒的杯子放到她的手心里,“窈窈,你拿着,好好儿地给我拿着。”

张窈窈被迫地拿在手里,脸色白了一层,她心里头知道的,知道他为什幺这样子,可她不敢跟舅舅,也不敢跟老卫求救,也不算是求救,而是想让他们将自己从泥坑里拽出来当着卫枢的面,她是不敢的,甚至背着他也是不敢的。

“敬舅舅,”他先开口,眼角带着一丝笑意,还催着张窈窈,“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