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眼观鼻鼻观心,道:“师总,现在怎么办?木森的人?快到了。”
师茂典把平板扔到桌边,说:“打电话?给盛慧的沈总,就说我请她喝茶叙旧。”
秘书伸手接住平板:“好的,师总。您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师茂典:“没有,出去吧。”
秘书从师茂典办公室出来,联系沈总的秘书敲定叙旧时间,接着?处理了几项日常事务,时间指向十二点?,她锁屏电脑,拿着?手机跟随大流一起下楼吃饭。
中途拐了个弯,出来景石大楼东侧的停车场,坐在密闭车厢里拨通了一个没存的号码。
“师姐。”
韦菡:“有消息了?”
师茂典用了十几年,极为信任的秘书正是两年前,陈礼在回顾整个复仇计划时提到过的韦菡的师妹陶芯,她的任务是按照预期,在度假区的事情被爆出来后,有意无意提醒师茂典可以通过股权质押贷款缓解困境,把他引到沈蔷母亲那儿,走出最关键的这一步。
现在成了。
陶芯说:“今晚七点?,师茂典请沈总叙旧。”
韦菡:“终于到这一天了。”
陶芯:“是啊,终于到了,陈景学?姐资助我们上学?,让我活得像个人?,她那么好,却,算了,不?说这些。我还有一件事和你说。”
韦菡:“什么事?”
陶芯:“你前脚把阿礼跳海的监控截图发过来,后脚师茂典就叫我进去,问到了阿礼的事,你怎么那么神?的?”
韦菡抬头看了眼倚靠在桌边的沈蔷,把刚刚跟她说过的三个字,重新说给陶芯:“不?是我。”
陶芯惊讶:“不?是你?那还有谁能想得这么周全??”
韦菡说:“阿礼的女朋友。”
今天早上,陈礼进韦菡办公室的前几分钟,她突然接到了谢安青的电话?她去东谢村那次,和谢安青互留了联系方式谢安青说:“菡姨,您从东谢村走之前,我问过您一个问题。”
韦菡记得,谢安青问她,陈礼的计划是什么。她说得不?算详细,但清楚表达了一个方向:陈景和陈雎当年经历了什么,师茂典也要经历什么。
韦菡:“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谢安青:“也许是旁观者清,也许是杞人?忧天,我不?确定,我只?是脑子里有个念头在徘徊。”
韦菡:“什么念头?”
谢安青:“类似的事情被同一个人?先?后遇见两次,他会不?会有一秒觉得熟悉?觉得熟悉的时候,他不?会产生怀疑?”
韦菡放松的坐姿一顿,直起身来:“我尽快处理。”
谢安青:“您不?介意的话?,我有个想法。”
韦菡:“你说。”
谢安青压在手机背后的食指蹭了蹭,说:“一会儿我发您几张监控截图,您看了可能会生陈礼的气?,但不?要太生气?。她以后绝不?会再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向您保证。”
谢安青一番话?说得郑重其事,韦菡哪儿还有生气?的道理,她只?是在收到截图的时候,差点?把平板捏碎。
谢安青听?着?韦菡沉重的气?息,继续往下说:“我知道景石里一定有您的人?在,我想请那个人?存好这些截图,必要的时候,这些截图应该打消师茂典的疑虑,确保我们的计划正常进行。”
谢安青说的“我们的计划”,这代?表什么,有脑子的人?都能听?明白?。她这句话?出来的时候,韦菡快速朝眼尾瞥了一道,说:“阿礼知不?知道?”你把自己划进来了。
谢安青:“不?知道。”
这些截图是许寄酒店的监控截图。
谢安青打电话?给许寄的时候,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以为那个地方离酒店很远,不?一定有人?管,不?想许寄借用她说过的一句话?,说:“酒店是沙滩的管理者,管理范围包括整片沙滩,不?能有任何一处遗漏。”
最后就有了陈礼跳海的视频。
完整放给师茂典看多?半会露馅儿,她就截了几张模棱两可的图,加上陶芯从旁推波助澜,很容易就能向师茂典展示一个不?具任何危险的“窝囊废”陈礼。
谢安青笃定陈礼不?在乎是不?是被人?看轻了看扁了,她一直就是带着?满身脏水走过来的,她之所以不?把这件事告诉陈礼,不?过是:“她把我看得很重要,以前不?想让我蹚的浑水,现在肯定还是不?想。”而她,已经决定了,不?再去试图改变陈礼,而是接受她的所有,那就要接受她不?想让她参与这些事情的事实,“告诉她,只?是给她增加不?必要的压力?而已,她可能就是从知道的这一秒开始,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关注我的安危,再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做自己的事,可我好像突然理解了人?无软肋才能无坚不?摧这个点?。”
“她上一次和我分手,除了怕我受到伤害,是不?是也怕自己的软肋会让往后的处事变得不?那么严谨,置你们于危险之中,或者,再连累谁因为自己受伤?”谢安青说。
她决定参与进来的t?那一刻,是她真正完成和陈礼换位思考的时刻,她身处其中,本?能以自己的视角纵观全局。
那个瞬间,她好像忽然就看懂了陈礼所有的心理和决定,她的坚决,她的狠心,她的忌惮。
她吃一堑长一智的经验在明面上奋力?指导她不?要给自己留下软肋,她可望不?可及的幸福在背地里卖力?怂恿她不?要挡住那个人?亮堂的生活。
“她太辛苦了。”谢安青说:“我不?想变成让她束手束脚的软肋,每天寝食难安,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她。”
“但我不?管做什么,都一定会先?让您知道,您帮我权衡,确定我做的事对你们有利,还是会对你们造成影响。”谢安青对韦菡说:“隐瞒真相的威力?有多?大,造成的伤害有多?重,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会明知故犯。我只?是想尽力?让她保持轻松,好好养身体,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要在一起。”
韦菡听?前面那些还能保持情绪的稳定,谢安青最后一句出口,她动容落泪,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你已经看得见摸得着?的前程会跟着?一起葬送。”
谢安青:“想过。”
韦菡:“那你还把自己算进来?”
谢安青站在宾馆窗边,看着?消失在车流里的陈礼,说:“那天和您说了,我想做那个和她旗鼓相当的人?,想护着?她。”
韦菡苦笑一声,知道拦不?住了,只?能提醒谢安青:“不?要轻易犯傻,从村里一步登天到市里不?容易。”
谢安青:“我知道。我不?会因为想帮她去做违纪违规事,但我的职业也不?能成为她的负累,让她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