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刘云卿想,如今到了凡人界,身为一介凡人她方知,凡人的口腹欲有多么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天天吃食堂,天天那么几样菜,用这里人的话来说,她嘴里都淡出个鸟来!

何春花捏着手里的三张卡,绝望的感知到,刘云卿手里的那张卡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用来上供的。才20元的额度啊,三分之一才6块钱多点,那个吝啬的奇葩竟连六块钱都舍不得给,非要她硬着头皮的去碰毒娘子那颗毒钉子吗?

晚间下了工,刘云卿连食堂的饭都没心思吃,草草扒完就飞般的飘荡去了那所监狱小超市。此刻超市里人满为患,超市外也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刘云卿等的心焦,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往里头直瞅,再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从里头出来。

那些或甜腻的,或香辣的,或红烧的,以及各种她说不上来的好闻的气味,隐约从那包装袋里透出些许,慢慢悠悠的传到了她的鼻间,直让她神魂颠倒,觉得口水真的要流下来了。

待终于轮到了刘云卿,在超市里摆放吃的那几排货架前,她简直就迈不开腿了,直勾勾的盯着那一盒盒装着鱼的罐头,那一包包闻着香味扑鼻的面包,还有那火腿肠、牛肉干、猪肉脯、鸭脖、鸡翅……要不是有收银员催着,她能在这站上两天两夜!

最终刘云卿捧了一包钙奶饼干,一包袋装的红烧牛肉方便面,一袋小浣熊干脆面,两根火腿肠以及一个西瓜泡泡糖结了账。纵然想将这里吃的东西全包下,可是她此时,实力不允许啊。

监室里,刘云卿欢天喜地的咬着钙奶饼干,嘎嘣脆。

下铺的何春花捏着卡,横肉纵横的脸上此刻阴沉的仿佛马上就要淌下雨来。心里不断咒骂,刘云卿,XX你个八辈祖宗!

还好这话没当着刘云卿的面说出来,否则刘云卿非要跟她拼命不可。骂她可以,骂她祖宗那就是戳她肺管子了!饶是如今身处异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再回去,但她刘云卿也不是那数典忘祖之辈。祖辈的荣耀早已刻进她的骨血中,岂容他人诋毁。

上铺的刘云卿不时的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嘎嘣嘎嘣的声音比先前更脆了,气味徐徐散到下铺,隐约闻着像是……鸡排味?

草,刘云卿那个混蛋在吃鸡排味的小浣熊干脆面!

何春花觉得此刻捏卡的手在抖,心也在痛的边抖边滴血。这钙奶饼干,这小浣熊还是鸡排味的干脆面,全都是她何春花的心血!刘云卿这个混蛋此刻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何春花无声痛嚎。要知道,每月的上供是按照监室为单位上缴的,作为监室的室长,这项任务她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以往都顺顺当当的,只有这次,只有这次!可饶是那刘云卿不肯合作,她又哪里敢拿区区六块钱去碰那毒娘子的霉头?更何况在她马上要出狱的情况下,她更是恨不得少一事息事宁人,也不愿意让那毒娘子给单独记恨上。

因而,因而她今日就偷偷摸摸的将刘云卿的份额给补上了!刘云卿的六块钱是她何春花给补上的!

刘云卿拿着她的心血吃的津津有味,她,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从入狱以来,似乎还从未有过这般的憋屈和委屈,上铺的嘎嘣脆和香味越激烈,她心头憋的委屈便更浓上一分,待上铺终于将袋子里最后一撮面渣哗啦啦全倒进嘴里,意犹未尽的咀嚼咽下,那心头的委屈已到了极致,腾腾的上涌竟憋得她隐约有些眼泪花花。

何春花再也忍不住了,脚掌踩上床板边缘,猛一个探身扒在了她头顶上铺栏杆上,一手握栏杆,一手直指刘云卿那错愕的脸,怒而委屈:“刘云卿,你就是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刘云卿怒了,骂她娘是狗,还骂她是王八的蛋!她娘和她明明都是修仙界的小仙子!

毫不迟疑,手握拳回收缓冲,砰的声勇往直前。

何春花喷着鼻血直直向后仰倒,厚重的闷响以及地板的轻荡声徐徐回荡在整个三区监舍……

第6章

打架在这里是极为严肃的事件,不仅两个当事人挨罚,扣光了当月评分,她们301监室里的每个人都因此受牵连,从明天起全监室劳役任务翻倍。而且是无期限的,什么时候认为她们表现好了,再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项惨无人道的惩罚。

两只鼻孔塞满卫生纸的何春花万分不服,明明是刘云卿动的手,凭什么连她也要罚?她明明是受害者,受害者!

小干警阴笑的阴恻恻的,凭什么?凭你丫的先嘴贱挑衅啊,你不挑衅,能给那刺头刘云卿机会?

何春花欲哭无泪,给毒娘子上供的事她当然不能说出口,所以表面看起来这事还真是她挑衅在先。

小干警才觉得生无可恋,这个月已然吃了土,下个月还要继续吃,光想想心态就炸了好不!

于是自那日起,每日早晨起来,监室四个人的眼底都是乌青乌青的,脚步也是虚浮的犹如踩着棉花,连那身板壮实的何春花都不例外。

女犯们每日的劳役都不轻松,若哪日精神不佳手头慢了,便只能捧了回监室,加班加点的也得将当日劳役任务做完。监室夜里也是不会熄灯的,这是监狱规定,这也方便那些手头慢的人,便是想加班到几点,便能加班到几点。

本来一白天能做完规定的劳役任务,都觉得时间紧巴巴的,更别提如今她们监室的任务量翻倍了。每晚上要是不加班到天蒙蒙亮,简直都是对那翻倍任务的最大侮辱。

那成堆的纸袋子本不该那刘云卿什么事,当夜她照常躺下,还想美美的睡下,可不用巴拉指头就能想到,那怨气冲天的何春花能让她睡踏实了?

一会抬脚踹下护栏让其发出惨烈的声响,一会屁股抬起再重重猛坐床板足矣令那上下铺都震上三震,再一会正当人稍有迷瞪的意思时她忽然凄厉的赫赫两声,几乎即刻就能将人从迷糊的睡意中狠狠拉出来。问她是几个意思,她满不在乎的说,喉咙痒,咳嗽。

如此几番,饶是睡神转世便也睡不下了。刘云卿也怒气冲天,要不是怕再生事,那心态快崩掉的小干警连她下个月的20块额度都给取消掉,她非得冲下铺去砸她个满脸开花。

却到底也没招,只能依了那何春花的意思,帮忙折那纸袋子,只求赶紧折完,也好赶紧睡觉。

何春花通体舒畅。此时此刻,只恨不得能引吭高歌一曲,来舒展她内心的那份满足感。

一个多月来,这还是那刘云卿首次在她手下服软认输,真是大快人心啊!看来对付刘云卿这种没心没肺的无赖,只有比她更无赖才成。

如此不过两日功夫,监室的四个人都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是个人都要疯掉。

何春花挂着黑眼圈:“不成了,老娘要倒了,要死了……不成,不能死,决不能让儿子有后娘!”

柳燕挂着黑眼圈:“草,比接客还累……不不,不能这么想,不能再给妹妹丢人!”

张甜甜挂着黑眼圈:“不能倒下,不能认输,我要回家看爸爸,看妈妈……看那贱人没了蛋蛋还过的好不好!”

刘云卿挂着黑眼圈:“好累哟,还是小仙女那会,人家从来都是几百年几百年不睡的……凡人就是麻烦。”

何春花,柳燕,张甜甜:……

刘云卿两眼无神的看了会手里的纸袋子,然后软哒哒的趴上了护栏,探着身子往下铺去看何春花:“春花,要不你申请去搬砖吧?要是搬不完,我可以帮你搬呐。”能不能别折纸袋子了?折的人家的脑袋壳都快变成那纸袋子的形状。

何春花听那‘春花’两字从刘云卿嘴里叫出来,莫名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是什么鬼?

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傻笑来,何春花看了眼自己铺了满床的纸袋子,突然就觉得那刘云卿的主意简直棒极了。

“咳,既然你都开口求了……”

没等那何春花磨磨唧唧说完,刘云卿就惊喜的喊:“春花,你答应了是不?”

回应刘云卿的不是何春花的回答,却是隔壁监室的砸墙声:“大半夜的你们还让不让人睡拉!草你们麻蛋的!”

刘云卿当即愤怒的双手击墙回震过去:“你麻蛋有种的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