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给她诊脉,见无?恙才放心,又困得厉害,洗漱后匆匆就寝。

她在卧房内,隔着一面屏风,沈安宁在外面看书,十分?安静。

沈安宁给她守着,她睡了一上午,午后醒来,觉得十分?舒服,再看沈安宁,她坐在门口上,抬首看着天,手中还抓着书。

婢女入内伺候郑冉洗漱更衣,郑冉一人用了午膳,午后刑部侍郎来了。

刑部尚书段分?理在家窝病,听闻被夫人打了一顿,这几日都没能出府。至于外室,听说被处置了。

见到刑部侍郎,郑冉想起沈安宁的情报,匆匆将对方打发走了。

她回屋,沈安宁还坐在门口,仰首望着天空,修长的脖颈,一览无?余。

“做什么?”郑冉走过去,提起裙摆,在她身侧坐下,“将军很闷?”

沈安宁大病初愈,不爱动?弹,坐了半晌,闻声后转头看她:“姐姐知晓我?的身份,怎地还嫁给我?。”

听她喊姐姐,郑冉心中震撼,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微微用力,掌心有些疼,回答:“女子?终是要嫁人,我?拖到二十岁,已?然是罕见,我?之前?并不知晓是你。我?想着成?亲后,寻一理由和离,我?自立门户。”

“如今遇见你,嫁给你,也是不错。若不然,我?该嫁给谁?”

沈安宁沉默,眉眼稚气,眸色确实?十分?澄澈,她跟着想:阿嫂可以嫁给谁?

想不到答案。

郑冉继续说:“我?嫁给你,也是一样的。我?替你掩瞒身份,做你的妻子?,你不想吗?”

沈安宁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住地提了口气,“我?和你?”

“嗯,我?和你。你若喜欢孩子?,从族内过继,延续沈家香火。”郑冉说。

“我?不喜欢孩子?。”沈安宁即刻拒绝了,“我?、我?和你?”

郑冉知晓她的想法?,抬首看向虚空,神色舒展,“没有你,我?还是要嫁人的,嫁给谁?我?也不知,目前?,我?没有实?力与家族抗衡,做不到像粱廷玉那般,三十而不嫁,无?人置喙,所以,我?选择你。”

郑冉愿意坦然,皆因她摸透了沈安宁的秉性,她的心思不坏。

沈安宁转首看向她,说:“我?兄长很喜欢你。”

“我?知道。”郑冉点头,“他?已?不在了,你觉得我?该守着他?那一份喜欢过一辈子?吗?”

“不,你是自由的,是自己?的,不该为旁人所束缚。”沈安宁急急开?口,目光坦诚,将眼前?的女子?奉若神女,不敢生?出亵渎的心思。

郑冉轻笑,又问她:“我?若和你和离,嫁给旁人,你愿意?”

沈安宁拼命摇头,“不愿意。”

郑冉低叹一声:“那就过吧,既来之则安之。”

两人门口坐了会?,郑冉将少女提溜到书房,查看昨日的课业。

沈安宁完成?得算不错,郑冉很满意,摸摸她脑袋:“再接再厉。”

沈安宁偏首,眼中带着抵触,郑冉微微一笑,“我?们是要过一辈子?,摸都不可以吗?”

“过来。”郑冉加重语气。

沈安宁坐回去,郑冉再度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继而是后颈,语重心长道:“我?从先生?处给你拿了药,可以去疤痕,你试着用一用,这样以后就不会?吓人了。”

沈安宁被她摸得心神摇曳,拍开?她的手,“我?又不是猫狗。”

“那些书你看了吗?”郑冉蹙眉,这人笨了些,“回头自己?去看看。”

沈安宁纳闷:“什么书?”

郑冉:“书肆里的书。”

沈安宁眼睛亮亮的,眼中染着水,哼哼道:“我?又不是不会?,何必看那些。”

“你会??”郑冉语气嘲讽。

沈安宁自觉被看低,脸色羞得通红,细细说:“我?见过许多。”

她爱说,郑冉就听,拉住她一道坐下,追问:“什么模样?”

沈安宁身子?一僵,郑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很感兴趣,她憋得脸色发红,回答:“看多了不好看。”

看多了……郑冉蹙眉,对方也是一脸愁苦,这是看了多少?

她又说:“北羌有位后妃,喜欢公主。”

说完,她没有继续说,斟酌言辞,想着如何说才显得干净些。

思虑一番,她说:“这位后妃是前?国主的女人,是公主的祖母一辈。”

郑冉:“……”她在这种环境中生?长,眼神竟然还可以这么清澈。

沈安宁又说:“她们年少相识的。后来被老国主看上的,后又跟了新国主。北羌规矩如此,与她们无?关的。”

郑冉点头,不想她又说:“我?想有朝一日,踏平北羌,废除规矩。”

她的想法?,确实?与众不同,旁人知晓后,会?骂会?厌弃,写诗写词讨伐,她却说踏平北羌,豪气干云。

郑冉颔首,“你会?办到的。”

两人在书房里坐了会?儿,下属来找郑冉,郑冉又离开?了。

沈安宁一人回新房,恰好沈安娴来了,姐妹二人对视一眼,沈安宁眉眼狠厉,沈安娴吓得心口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