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间已然很久了?,可最后,又是一个叛徒。不,她从?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沈家的人,蓄谋已久。

秦铭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这样,这就是细作,你以为细作就是普通美人吗?你错了?,细作是先走进你的心,牢牢掌握你,攻心为上,好在我们陛下清醒,亲自逮住了?她。”

郑冉颔首,与师父笑了?,“师父,您最近勤快不少呀。”

秦铭老?脸一红,不得不说:“那是因为我是你师父,不能?给你丢人呀。我知道你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你放心,不会给你丢人的。”

郑冉感?激不尽,秦铭担忧道:“陛下准备何时立后?”

江南战事已定,各地纷争不乱,没个三五年是无法平定的,郑冉已经二十二岁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女子岁月易逝,若不抓紧时间,将来老?了?,皇帝还会在意?吗?

郑冉脸色微红,神情?微有?些不自然,秦铭直接就说:“要?不要?我们帮忙?”

“师父不反对她立后?”郑冉却反问秦铭,皇帝立后,女子嫁给女子,是离经叛道之?举。

不是沈安宁不立,而?是天下未定,此?刻立后,会让天下人不宁,人人都会来讨伐她。

秦铭淡淡笑了?,“若是旁人,我肯定反对,但你是我徒弟,老?郑相将你交到我手中,我看着你,你行事规矩,恪守法律,并无不举。且如今新朝往前?走,隐见盛世,你们在,百姓之?福。”

“有?时候不要?固守陈规,要?动动脑子,我觉得你们可行。也因我偏袒你。好徒儿,别让我失望,你还记得你初入大理寺时说的话吗?”

郑冉点头:“我说,我想天下清明。”

只四个字,说出来简单,做出来太难了?。

秦铭说:“我们遇到明君,她不贪不昏,朝廷就有?希望。但我知道她身子不好,你们该及时立后,立皇嗣。古有?尧舜禹,你们既然成亲,那就仿一仿他们,能?者居之?。”

帝后没有?后嗣,那就快些培养,培养贤明之?人,也好过血脉制。

“师父陡然说这么多话,让学?生受宠若惊。”郑冉语气低沉,“您偏袒我,其他人,陛下的身子看着不错,受不住刺激。”

沈安宁的精神不好,会发病,万一朝臣因立后的事情?刺激她,后果不堪设想。

秦铭笑了?,“我试试,你师父我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威望的。”

“师父,再等等,等陛下身子康健。”郑冉心里害怕,她害怕刺激到沈安宁,至于其他的事,她是不在意?的。

唯独沈安宁,让她彷徨不安。

都说慌乱是因为自己没有?底,没有?做好准备,对未来抓不住。做足了?准备,就不会慌不会躁。

可这些大道理遇上沈安宁,毫无用处。

慌的时候,依旧慌。

郑冉与秦铭一道回?大理寺,秦铭已然表态,他告诉郑冉,他是她的后盾,郑家做不到的事情?,他可以做。

秦铭懒散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斗志,将来,他就是皇后一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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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温和?了?许多,照在人的身上,不再像炭火一样。

沈安宁坐在寝殿的台阶上,抬首望着虚空,身上染血的衣裳也没有?换,她很安静,脸色苍白得怕人。

她坐了?很久,宫娥们不敢靠近,明来过来诊脉,瞅着她的气势,吓得躲在一边。

粱廷玉姗姗来迟,扫了?一眼宫娥,随后挨着沈安宁坐下。

“心疼雁南吗?”粱廷玉微笑一声。

沈安宁刚从?死人堆里出来,浑身都是血腥味,像是一个血娃娃,看得粱廷玉十分心疼。

她伸手去摸摸了?小?皇帝的肩膀,那里的衣裳被血染成了?血衣。她忍了?忍,说道:“你在想什么?”

“太傅。”沈安宁轻轻出声,“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杀了?很多人?”

“不,你是天生的王者。”粱廷玉摇头,目光怜爱,解释道:“你知道一句诗词怎么说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是新朝皇帝,开国皇帝,古来能?有?几人。”

“没有?坐享其成的事情?。你知道我为何来京城吗?我们那里闹瘟疫,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我逃了?出来。后来我发现那不是瘟疫,是有?人看中我们的村子,故意?给我们下药,造成瘟疫的样子。”

“我也很委屈,很无能?,我就想一步步往上爬,哪怕做别人的刀可以。你离开的十二年,我做了?很多人的刀,攀附权贵,阿谀奉承,你所不耻的事情?,我都做了?。”

“陛下,都过去了?。不要?记住自己狼狈的时刻,想一想如何让自己站在人前?更就加显赫,你是皇帝,后世史书如何写,都在你的掌握中。你的哥哥死了?,不是你的错,是命如此?。你知道吗?新朝建立,不是人的智慧积累的,是尸骨。”

“是遍地的尸骨积累而?成,有?人死了?就会有?人出生。你是皇帝呀,你要?天下太平,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天下大势,分分合合,都是血都是人命。你晚上看看天空,你的命星最是璀璨。”

“我的陛下,不要?回?想难过的时候,你要?珍惜身边的人,先苦后甜,你已经苦过了?,只要?你想开些,你的生活就会很甜。现在,去换衣裳,上药,明日该上课了?。”

粱廷玉语句轻缓,没有?往日的压迫,没有?威仪,只用最简单的话、最浅显的道理帮迷路的人疏通。

她招手,示意?明来近前?,“替陛下诊脉。”

宫娥们也凑了?过来,扶着皇帝回?寝殿。

粱廷玉望着皇帝呆傻的模样,无声叹气,有?些事情?如刺扎在心口?,疼得厉害,拔不去,太疼了?。

不去想,根叶就会烂在土地里,越来越难受。

粱廷玉没有?入殿,而?是转身看向虚空,今日的阳光很好,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想偷懒,不如回?家去了?。

磨蹭一会儿,郑冉回?来了?,她挑眉,道:“你再晚来一会儿,她的伤口?都要?好了?。”

郑冉含笑道:“太傅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