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与军师在营帐里看着舆图。
我朝往北, 并不是只有北羌。北羌前身是羌族北边的部落,国主于阐上位后,将南边的羌族主部?落吞并,化为及有,接着趁势攻打我朝, 打得中?原措手不及,武将接连战死。
最后我朝求和,纳贡送质子。
沈安宁看着?北边的地方,目光阴狠,她活着?, 就一定要将我朝的旗帜遍插每一城。
她看着?舆图, 军师望着?她:“将军去了京城,似乎长大?了些。”不再那么莽撞了。
沈安宁没在?意这句话, 心中?萌生?恨意,与军师说道:“准备充足的粮食, 这一仗,慢慢耗着?。”
抓住机会, 一旦错过, 就再无机会了。于阐上位手段阴狠,周边部?落同样虎视眈眈,只要他?一死, 新帝登基, 公主不服,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沈安宁负手而立, 精神很不错,军师笑了,她疑惑道:“阿翁笑什?么?”
“笑你……”军师顿了顿,他?年过半百,什?么都没有见过,将军自回来后就换了一人,以?前不爱笑,死气沉沉,如今意气风发,打起仗来不要命。
她没有受伤,处于小呆子阶段,依旧稳妥地处理军师,显然进步很多。
不再那么心浮气躁,她懂得收敛了。
猖狂不可一世的沈安宁竟然会收敛了。军师看着?她成长起来的,岂不震惊她的成长。
“将军成亲后,像是换了一人。都说成家立业都是大?人,将军是大?人了,日后切记不可任性?。”
沈安宁羞得脸色发红,点点头,“记住了。”
角落里缩着?一只白狼,满足地睡觉,沈安宁走过去摸摸它的脑袋,“军师,你觉得我们?要等到何日?”
“只怕等不了。”军师低叹一句,主动?询问沈安宁:“将军可曾注意到宪王与朝廷一战。”
“没有。”沈安宁狐疑,站起身,回望老军师,“你觉得朝廷会输?”
老军师点头,“我看过领兵的几位将军,都是老将,他?们?的战略计策,都被研究透了。虽说经验足,但面对是宪王。宪王年轻时也曾领兵打过仗,主要的是他?研究过我朝数位将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沈安宁意外,她不知还有这些门道,摇首说道:“那也与我们?无关、不对……”
朝廷内乱,宪王北上攻入京城,就会断了她们?运粮的线路。
她说道:“派一队斥候去打探一二,军师,派人去接应运粮的队伍,抢在?朝廷兵败前将粮食送过来。”
“将军只想粮草吗?”
沈安宁摸着?白狼身上的皮毛,掌心微颤,白狼忽而睁开眼睛,紧张地看向她。她摸摸白狼的脊背,无声安慰它,随后说道:“军师是何意?”
“朝廷若败,陛下?先想到您。”
“我不会回去的。”沈安宁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眸色冷冷,“我只守住我的城,内乱的事情与我无关。”
老军师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战过后,北羌逃走了,接下?来,就是休息。沈安宁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内乱上。
宪王封地在?舒州一带,军事上便是淮南西路的守军,但此刻这里的守军被打得后退,一股小军队更是倒戈,随了宪王。
若是跨过淮河,距离京城也就不远了。
沈安宁在?奉圣州,千里之遥,等消息传过来时,最少是一月的时间。
沈安宁最在?意的是粮草,粱廷玉给的钱,都用在?购置粮草与冬衣上,没想到宪王会这么快就反了。她也没有想到朝廷会这么不经打。
等了一月,前线传来消息,宪王谋逆,联合三?王齐结淮河,清君侧,杀皇后。
四王谋逆,已然不是杀皇后这么简单了,聪明人都知晓,杀皇后已然不满足了,他?们?要杀入京城。
沈安宁按兵不动?,陆续收到粮草与冬衣。郑冉与粱廷玉都送信过来。
郑冉写的是家书,无一字提及战事。
粱廷玉的书信是八百里加急,书信内容也很简单,希望她可以?回来解决四王之乱。沈安宁将信烧了,她很清楚,自己一旦离开,北羌得知消息,必会来犯。
且于阐活不了多久,她不能错失机会。
她回信,只两字:不回。
又等一月,四王过淮河,抵达寿州,朝京城而去。再闹下?去,就真的要围住京城。
此时,北羌内部?消息发来,于阐死了,长子继位。于阐有十几个?儿子,女儿更是不计其数。他?的儿子个?个?习武,武艺不差,都拥有自己的兵。
沈安宁站在?城墙之上,望着?浮云,面前浮现郑冉的面容,思?念之至,占据她全部?的思?想。
起风了,一人走上来,给她披了一件披风,雁南笑了一下?,“想什?么?”
“很多。”沈安宁说,她也很慌,若是京城被围,郑冉该怎么办呢。
沈安宁想的是郑冉。天下?要乱,她也不管,她只想郑冉,郑冉应该怎么办,会不会怕。
雁南问道:“你想她?”
“想。”沈安宁点点头,没有否认,她很想,这些时日闲下?来,就特?别想。
相思?入骨,彻夜难眠。她会想郑冉在?做什?么,会不会遇到棘手的事情,会不会想她。
繁杂的事情涌入脑子里,搅的自己心神不宁,她心中?有仇恨,郑冉心中?有百姓,她二人注定无法?同在?一起。
长在?荆棘丛里的草,与养在?花圃里的美人花,注定是不一样的。
郑冉与她,不是同一片天地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