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1)

小茹举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妆:“不怪他啊,我很有魅力的。”

蒋济维说:“我进来时听到门外有亲戚抱怨他的社交水平很差,结婚都没有朋友愿意来当伴郎,最后伴郎还是花钱雇的,你怎么不和我说?找不到人可以让我来当伴郎嘛。”

小茹翻了个白眼:“异性恋的婚礼让同性恋来当伴郎,这个寓意不太好吧?”

蒋济维不满:“有什么不好的寓意?我是不好的寓意吗?”

小茹不欲解释:“你太敏感了。”

“你知道恐怖片里面的人倒霉都是因为对察觉到不对劲的人说‘你太敏感了’了吗?”

小茹捂住耳朵:“这么吉利的日子可不可以不要又是恐怖片,又是倒霉的,我要和梁颀告状!”

说到梁颀,小茹有很多抱怨:“梁颀拍起戏真有这么忙?我给他发消息时十次有九次都在片场,连我结婚都不来。不过这次结婚梁颀给我了一个数目相当可观的红包……”越说到后面小茹越底气不足,老祖宗说拿人手短实乃箴言。

小茹觑了一眼蒋济维的表情:“你和梁颀和好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这种问题,蒋济维诚心请教:“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小茹说:“这很明显吧,你之前听到我说起梁颀都会露出那种老鼠见到猫的表情,今天却没有。”

说完,小茹又感叹似的说:“都分开了这么多年再次见面还能继续纠缠不清,如果还没在一起的话听我一句劝,你们赶紧在一起吧,不要再折腾别人了。你知不知道梁颀对追求者真的很过分,我都不知道当年迷恋他哪一点。记得他在我家便利店兼职的时候休息时间在看《龙门客栈》,好像他很喜欢这部电影,有一个片段来回拉了三四遍。我想和他有点共同话题,跑去问他这部电影叫什么,我也想看,结果他理都不理我!那个时候我总是听到同一个片头,所以我就顺着那个片头去搜,是香港一个叫邵氏兄弟的制片公司,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看完了所有邵氏制片的武侠片,看得我都快想吐,看完后里面也根本没有《龙门客栈》!我真的很不爱看电影,现在想想那个暑假我真的像被下了降头,暗恋让人变得很盲目。”

蒋济维纠正:“你那是明恋吧。”

小茹不理,她问蒋济维:“你看过《龙门客栈》吗?”

蒋济维诚实地说:“我不爱看武侠片。”

小茹牙都要咬碎:“果然,追人前先找共同话题是本世纪最大的骗局。”

这时新郎在外面敲了敲门问:“小茹,你们聊完了吗?司仪来催走流程了。”

小茹应了一声,婚纱很长,很容易将小茹绊倒,小茹站起来后不得不整理了好一会裙摆,十分头痛地和蒋济维说:“结婚真的很麻烦,这几天我都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如果再结一次,我决定领完结婚证这事就算完了。”

蒋济维弯下腰将小茹的裙摆拿在手中说:“婚礼还没开始你就想着下一次了?”

小茹“哈哈”一笑:“人生变化莫测,计划哪里赶得上变化?不设限才能活得很自在啊。你当时是因为什么要和梁颀分手?你不想围着他团团转,想过一种更‘自由’的生活?你现在知道了这个想法也许有些幼稚吗?在爱情里没有谁是自由的,爱情是控制精神病人的束缚衣。所以你看,兜兜转转还是你们两个。”说完,小茹装模做样地打了个寒颤。

蒋济维没有说话。

小茹走出两步,又回头看着蒋济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知道那部电影叫《龙门客栈》吗?”

蒋济维胡乱猜测说:“你把所有的香港武侠片都看完了?”

小茹又是一个白眼:“我哪有那么闲!”

“前两年梁颀突然给我发消息,说如果他出事,有一封遗书需要拜托我交给你。”

蒋济维不太信,笑着说:“这种事拜托梁见青和汤星闻就好了吧,干嘛弄得那么麻烦。”

小茹皱眉:“这都是谁和谁?我不知道,反正当时情况蛮紧急,他像是在信号很不好的地方,讲的话也断断续续的,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把我吓得不轻。又过了几天,他打来一个电话,说不用给了,但是欠我一个人情,我说也不用还了,你就告诉我你当年看的那部电影到底叫什么吧。梁颀完全忘记是哪部,还是我给他回忆了几个画面他才想起来。用那种令人生气的懒散语气说,那部啊,那部叫《龙门客栈》。”

明明听的都是同一段话,但是小茹满脑子都是《龙门客栈》,而蒋济维满脑子却是那封遗书。

蒋济维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哑,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说:“那那封遗书……”

“遗书?他是通过邮件发给我的,但是我觉得反正又不是给我看的,就从来没有打开过,那封邮件恐怕早就已经过期了吧。”生怕自己再抖落什么梁颀的秘密,小茹将蒋济维手中的裙摆扯回来落荒而逃,“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会场回见。”

蒋济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跟着走出去,小茹嘴硬心软,还是为蒋济维安排了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不一会宾客就来齐了,蒋济维身边的座位始终空着。他以为这也是小茹的有意安排,在小茹携着新郎来祝酒的时候蒋济维悄悄对小茹说:“我也没有尴尬到需要身边空个位置的程度,何况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会显得更尴尬吧。”

“才不是,这个位置是我为余又杉安排的。”小茹叹了一口气说,“唉,可能就是一种直觉吧,如果余又杉在这里的话应该会很为我高兴的,当然,也会为你和梁颀高兴的。”

小茹没有时间和蒋济维过长地交流,说完后就走远了。宴会厅明亮的吊灯下,没有人能看清新娘眼角底下亮闪闪的东西究竟是钻粉还是眼泪。

蒋济维听后也有些难过,宴席结束,小茹不见踪影,蒋济维在酒店门口叫车回去。在柱子后避风的间隙,蒋济维拨通了梁颀的电话。

在拨这通电话前蒋济维并没有任何要针对约法三章第一条有所考验的意思,但是铃声响了很多遍后蒋济维还是悄悄记了梁颀一笔,要不要划掉要看梁颀的后续表现。

正当蒋济维以为不会再有人接听而准备把电话挂掉的时候,梁颀接起来了,语气不慌不忙地问:“这个不算违反第一条吧。”

蒋济维在心里不情不愿地划掉,和他汇报说:“我刚刚参加完小茹的婚礼。”

梁颀仍然不习惯叫小茹这个显得有些亲昵的名字:“章茹和你提到我了?”

“对啊,她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

上一次蒋济维这么说,是小茹告诉蒋济维自己喜欢男人,所以梁颀抱着一种不太乐观的态度等待蒋济维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时身后场记说:“梁导,我们要准备开始了吗?”

梁颀指了指电话说:“再等一会。”

蒋济维知道他们现在拍摄行程很赶,问:“你在忙吗?”

梁颀说:“还行,你说。”

蒋济维因为紧张讲话变得支支吾吾:“我听小茹说你曾经给我留了一封遗书,是你徒步受伤那次吗?”

这件事情过去了太久,梁颀忘记叮嘱小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蒋济维,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梁颀坦然地说:“对。”

蒋济维说:“遗书的内容我能问吧?”

意识到这通电话可能有些漫长,梁颀找了面墙靠着说:“其实称不上遗书,我后来写了一个剧本,去美国之前我将它锁进了高新区的一间公寓里,那封遗书就是那间公寓的密码。”

蒋济维觉得有些荒谬又很意料之中地说:“你的遗书是剧本?”

蒋济维无端想起那个关于剧本和保险箱的设想,原来梁颀真的为装进保险箱的剧本写了遗书,不同之处仅仅在于这个保险箱大到可以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