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餐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韩瑞看着沈嘉颜，开口打破了沉默：“陆婉进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陈明想借她安插眼线，没那么容易得逞。”

沈嘉颜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有分寸。只是没想到，陆渝会为了她妹妹做到这个地步。陈明那个人……”她没说下去，但其中的龌龊意味不言而喻。

“有些人为了往上爬，或者为了保住现有的东西，什么都做得出来。”

韩瑞的评论很冷淡，“陆渝大概也是被傅家现在的情况逼急了，加上傅司俞那边指望不上，只能铤而走险。”

沈嘉颜没再接话，低头默默吃饭。

陆渝的选择让她唏嘘，也让她更加警惕。

一个被逼到绝路，不惜牺牲自己尊严的人，其妹妹带着怨恨进入她的工作环境，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接下来的几天，沈嘉颜一边处理手头的工作，一边开始着手搬回陆泽峯别墅的准备。

陆泽峯那边动作很快，关于老傅总秘密转移资金和启动“清理”计划的消息，不断有零星的更新传来，但都指向不明，仿似一团迷雾，反而更让人心焦。

老狐狸这是要干什么？

而在GL集团，陆婉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主。

仗着陈明那边的隐晦支持，加上她刻意放低姿态巴结了几个市场部的老油条，陆婉很快就对部门的运作和正在进行的项目有了大致了解。

她表面上勤奋好学，帮着做些杂事，背地里却四处打探消息，尤其关注沈嘉颜经手的项目和她与韩瑞的互动。

这天下午，市场部接到了一个与滨海新城后续开发相关的市场调研任务，虽然不是核心项目，但因为牵涉到傅氏曾经的地盘，比较敏感。

负责人本来想交给一个资深员工，陈明那边却打了招呼，点名让“新人锻炼一下”，任务便落到了陆婉头上。

拿到任务资料，陆婉心里一阵狂喜。

滨海新城！

这不就是当年让沈家元气大伤，傅家趁机崛起，也间接导致她姐姐和傅司俞关系变得复杂的地方吗？现在沈嘉颜要对付傅家，肯定也跟这个项目脱不了干系。

她立刻把这个消息捅给了陆渝。

陆渝接到电话时，正在一个私密的美容会所做护理，试图修复连日来因为焦虑和屈辱而憔悴的容颜。听到滨海新城几个字，她猛地坐了起来。

“你确定是滨海新城？沈嘉颜现在是不是在查这个项目？”陆渝的声音急促起来。

“姐，我现在就在做这个项目的市场调研！虽然是很外围的工作，但能接触到一些基础资料。

沈嘉颜那个女人最近跟韩总走得那么近，肯定也在关注这个！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傅家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要是我能找到点什么，交给陈董，是不是……”陆婉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算计。

陆渝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她恨沈嘉颜，恨她毁了自己和傅司俞可能有的未来，恨她让傅家陷入危机，间接导致自己不得不去求陈明。

如果能抓住沈嘉颜的把柄，或者找到能帮到傅家、稳住傅司俞的东西，那她的牺牲才算值得。

“婉婉，你听着，”陆渝压低声音，语气变得阴狠，“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

尽可能多地收集所有你能接触到的资料，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陈旧的数据或者会议记录。

还有，想办法接近沈嘉颜，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套到什么话，或者找到她疏忽的地方。”

“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陆婉得意地挂了电话，仿似已经看到了自己踩着沈嘉颜上位的场景。

她开始投入地研究那些调研资料，比做任何工作都要用心。她甚至利用午休和下班时间，偷偷溜达到档案室附近，试图找到更多关于滨海新城项目的旧档案。

沈嘉颜对这一切还懵然不知。她刚把最后一箱个人物品搬进陆泽峯别墅的客房，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陆泽峯打来的，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嘉颜，出事了。”

沈嘉颜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些证据里，提到过一个当年负责滨海新城项目财务审计的副手吗？叫张立军。

除了她无人知晓

我的人查到他几年前离职后就回了老家，一直很低调。我本来想派人去接触他，看能不能拿到更多旁证……”

陆泽峯顿了一下，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我的人今天赶到他老家，发现他昨天晚上失踪了。

家里有被翻动的痕迹，他妻子说他昨晚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当地警方已经立案，但初步判断，不像是普通的失踪。”

沈嘉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头顶。

张立军！那个负责审计的副手！

他虽然职位不高，但经手过具体账目，是除了核心层外，少数可能知道当年傅氏在滨海新城项目上做了多少手脚的人之一。

老傅总的“清理”计划，开始了！他不是在销毁证据，他是在抹掉人证！

“老傅总动作好快，好狠。”沈嘉颜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这是在警告我们，也是在杀鸡儆猴。”

“恐怕不止。”陆泽峯的声音更加严肃，“嘉颜，张立军的失踪只是个开始。老傅总既然动手了，就不会只清理一个。

所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或者物，恐怕都在他的名单上。我们必须加快动作了，在他毁掉所有证据链之前，把他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