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眼神太过清澈,反而平添了几丝可爱的狡黠,“但朝堂之上,说的是文武百官都需要捐银,那些没捐的,才是捐银最少者。”

他这话一出口,想要表达的意思,瞬间被在场的另外两人看破。

沈渊心中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谢承泽嘴里就没憋个好屁,那抱着侥幸心态没捐银的臣子,被谢承泽发现也算是活该倒霉了。

而建帝,已经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沈渊正打算听听是谁这么倒霉,就听到谢承泽嘿嘿道,“太子没捐银。”

“咳”沈渊呛了一下,抬头震愕地看向谢承泽。

这都能让太子背上黑锅?

随即又觉得理当如此。

是啊,这才是谢承泽,最喜欢死盯着太子的小尾巴,稍一得手,便是冷嘲挖苦,恨不得广而告之太子不配太子之位。

他与谢承泽斗了太久,足足十年之久,都忘了这个时期的谢承泽,还是个只会暗戳戳针对太子的小人,而不是后期结党营私上了明台,与太子势力直接争锋相对的恶狼毒蛇。

沈渊正心中鄙夷,便听谢承泽继续嘿嘿,“四弟也没捐银。”

沈渊:?

沈渊这下是真的愕然了。

前世,谢承泽根本不屑于将天真的四皇子当成敌人,都是当作尘土一般视而不见,太子素来重视兄弟,因而也未曾在皇位之争上牵扯到四皇子,以免他落得与掌有兵权的大皇子一样的下场。

但今日怎么的,谢承泽突然就针对起了四皇子?

不……沈渊略一沉思,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将两人一同拎出来,这是既参了太子不体恤灾民,又不显得刻意针对,谢承泽要针对的依旧是太子,四皇子只是比较倒霉,被顺带上的可怜虫罢了。

不得不说,谢承泽的脑子确实长进了一点。

不对,等等……

沈渊眯了眯眸,想到今日与前世的种种不同,一种荒谬的想法油然而生。

难道……谢承泽也重生了?

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青剑,才想起进宫之前身上的武器都被宫门守卫给收走了,他目光沉沉地望着谢承泽,心中杀意乍现。

上一世,他能排除万难杀了谢承泽,那这一世,他依旧能。

他不会再让上一世那些惨案发生了。

【第5章 作恶多端二皇子,脸红害羞谢承泽】

上一世的谢承泽,犯下的恶太多。

他贪赃枉法。国库的钱他贪,内库的钱他也贪,后来赈灾的钱他贪,军饷的钱他更贪。

他罔顾人命。视苦苦求生的百姓如草芥,视苦守边疆的士兵为卖命的奴隶,后来的他更是残害忠良,杀人如麻,为了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他甚至通敌卖国。为彻底掰倒太子,他开始结党营私,意图斩断太子左膀右臂,后来更是与北狄通敌害死镇守边疆的大皇子,令北狄趁虚而入,数城百姓遭殃

他日日立于朝堂之上,一身绯红朝服本应鲜艳如阳,却似那妖孽脚下血流遍野,皑皑白骨哀泣成殇。

沈渊这一路走来,从草民之身走到朝堂之上,将那把剑刺进谢承泽的胸口时,背后已经有太多无辜的忠良惨死牺牲,更有太多可怜可悲的百姓亡于尸野,无处伸冤。

沈渊怎能不悲、不恨、不遗憾呢?

既重来一世,便是粉身碎骨,他也要还天下太平,还朝堂晏清,还百姓安康!

建帝偏宠又如何,太子心软又如何,贪官横行又如何?

既无人敢成为谢承泽的深渊,他沈渊便成为谢承泽的深渊,既无人敢为忠良百姓伸冤,他沈渊便为忠良百姓伸冤!

一片赤胆平乱世,手中长剑定江山!

谢承泽丝毫不知,一旁的主角,正如何思绪激荡地想着如何将他碎尸万段。

他正蔫坏蔫坏儿地对建帝告状,“儿臣觉得,儿臣愚笨至此,都知道该为黎民百姓捐银救济,四弟年纪小不懂也就罢了,可三弟身为太子,却不出面为大臣们先作表率,实在该罚!”

谢承泽这人,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他与原主却是有一样性格极为相似。

那便是睚眦必报,贼记仇。

既然建帝明知原主愚笨的性子容易惹到刚正不阿的清臣留下骂名,却还让他出手解决太子的烂摊子,那他就让他这个当亲爹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亲自惩罚自己的好儿子。

左右不过半年俸禄,太子府中没钱了,也能消停一阵儿,他也好窝在承欢殿里躺平摆烂,过一下帝二代的富贵日子。

却不料,身旁的建帝竟是笑得前俯后仰,眼角都笑出泪花了,他拍桌叫好,“哈哈哈好啊,好!朕也觉得,太子该罚!”

建帝实在是太高兴了,以往小泽儿虽也明戳暗讽地贬低太子,但都无凭无据如同狂吠,让人一眼就瞧出他是刻意针对,十分上不了台面。

可今日,他竟是巧舌如簧,懂得以百官与百姓为挡箭牌,愣是借着天子之言,让太子真真切切地吃了亏

建帝愈发好奇,那在谢承泽背后出招的家臣,究竟是何等人才了!

“小泽儿啊!”建帝抬手,宠爱地抚了抚谢承泽空荡荡的脑袋瓜,“朕觉得,太子犯错,比大臣们犯错更为严重。罚半年俸禄还是太少了,不如明年的春闱监管,便交由你来负责,如何?”

谢承泽一惊。

不是?这是罚太子,还是罚他呢?

还没来得及拒绝,站在一旁的沈渊便立马上前一步,阻拦道,“陛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