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原书里,花贵妃的出场并不多,毕竟是已死之人,多活在众人的口中,只知其性格直爽豪迈,又耍得一手绝世好鞭,即便是宫中后妃,对她也是又爱又恨。

至于她的家乡……

这么细节的信息,他确实记不住。

不过沈渊此时此地提起这事儿,想来这其间有所联系,难道……“是辽州?”

他疑问的语气,让沈渊眸色更深,垂眸望着谢承泽一片深意。

在调查花贵妃时,沈渊虽未查出其真正死因,但却知晓,二皇子幼时与花贵妃母慈子爱。花贵妃未嫁人前曾是江湖女子,常常喜欢带着年幼的二皇子出宫见世面,这其中必然就包括了家乡辽州。

花贵妃虽父母已故,但其武学师父却在辽州定居,花贵妃救下无痕无迹后,便将二人送去了辽州学武,因此无论是幼时去过辽州,还是无痕无迹常伴身边,谢承泽都不应该不知晓花贵妃的家乡在哪里。

至少,前世的谢承泽不会不知晓。

沈渊抬头叹息,“殿下记错了,是上京。”

“啊!”谢承泽捶了下巴掌,故作大悟,“想起来了,确实是上京,这两地离得不远,本殿记混了。”

“……”沈渊眸光深邃地看着谢承泽,“殿下,臣刚刚是诈你的,花贵妃的家乡就是辽州。”

谢承泽:……

谢承泽:草(一种植物)!大意了!

“你蒙我?”谢承泽有点破防,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行吧,本殿就是不孝子,忘记了自己的母妃家乡在哪里!那又如何!”

沈渊叹了声气,“自是不能如何,只是如果殿下与贵妃关系不好,恐这些山匪便不好收买了。”

谢承泽猛地看向他,“此话何意?”

沈渊睨了他一眼,故作沉吟道,“殿下当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谢承泽兴奋地挪了挪屁股,坐到了他身旁,甚至还大方地将熏得暖和的被子,拉扯到了沈渊身上,跟半夜躲在被窝里一起听鬼故事的小朋友一般,语气期待道,“你快说,我听着呢!”

“可是臣不信任殿下,不太想说。”沈渊摇摇头。

谢承泽嘴角的笑意僵了一分,“别闹。”

“臣并未胡闹。”沈渊拉下身上的被子,神色深邃地凝视着青年,“殿下有哪里值得臣信任呢?”

男人认真的神情不像作假,似是真的不信任这位二殿下,所以才能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芥蒂。

然而这样的话却无异于沉塘炸弹,触碰了青年的禁忌,让青年一时双耳惊鸣,只觉一股火气冒上心头,语气变得犀利起来,“沈渊,你耍我呢?”

谢承泽蓦地从炕上蹿起来,拎紧沈渊颈侧的衣领,俯视着他生气道,“本殿从京城马不停蹄地赶来辽州,屁股都他妈的坐烂了!为了找到你甚至不惜男扮女装,冒险被掳进这不知道有没有你的千金寨,结果你说不信任本殿?”

他气得眼眶泛红,多日奔波的疲累和委屈在此刻迸发出来,像是被人狠狠戳中了死穴,无助又难过得要死,“那你信任太子吗?既然这么信任他,怎么没见你的太子来救你!而是我这个不学无术、心狠手辣、不受你信任的二皇子来救你!”

就差一日,就差一日他就可以拿到护照,去找他的父母,可他却被撞死在了大街上,恢复意识时他有多欣喜若狂,在发现那张脸不是他时就有多绝望。

他清楚地知晓,这朝廷内部有多腐败肮脏,这王朝百姓有多贫苦多难,反派对帝位虎视眈眈,认为乞丐之子不配这无上之位,正派对他指指点点,认为他一个毫无皇室血脉的人就不该站在朝堂上耀武扬威。

他的生命与地位,都岌岌可危。

他害怕建帝与太子的“宠溺”,会因为发现他不是二皇子而消散;他害怕无痕无迹的“忠诚”,会因为他不是二皇子而叛变;他怕自己技不如人,没等死在沈渊手上便先死在了反派手里;他也怕这落后的王朝逐渐走向覆灭,而他孤独地游走在这异世之中,不知归乡的路。

他曾反复不断地筛选这个世界可以信任的人,最终选中了身为主角的沈渊,这个正直忠诚,不会叛主,曾多次劝过原主改邪归正的臣子。

在发现沈渊是重生之人时,他更是欣喜若狂,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他是特殊的,是可以连结在一起的。

即便穿越与重生有所不同,但他也像是找到了同类,渴望得到沈渊的信任。他小心地试探着、摸索着,希望沈渊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甚至害怕沈渊会出现意外,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这陌生的世界。

这是一个读者,在惶然无助时,对书中主角下意识的依赖。

所以,在听到沈渊说不信任自己时,谢承泽无可奈何的同时,才感到如此害怕与惶然。

重生的沈渊,有一点不好,就是因为旧事只信任太子,而不信任自己。即便自己与谢承泽有诸多不同,即便他早已察觉出异样,也仍不肯付诸于信任,依旧维持着彼此牵制利用的关系,不肯多破冰一步。

所以他也不敢付诸于全部的信任,怕稍一不小心,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渊身后有太子,有沈家,有欲提拔他的帝王,他可以尽情放肆的赌博。但谢承泽什么都没有,他只能赌一次,还是在拿小命赌。

谢承泽越想越委屈,发完火的他趴回被窝里,背着沈渊面对墙壁一言不发,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担心对方的安危,可对方却不一定需要他的担心。

谢承泽,你真像条狗。

【第123章 拈酸生气谢承泽,紧张不安的沈渊】

可若是什么都不说,谢承泽反而会更委屈,他从不是什么宽容豁达之人,反而心眼小得要死,记仇速度比胡来还要快。

他绷紧了唇线,努力瞪大眼睛,想要憋回眼眶中蓄出来的水花,对着身后的沈渊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那么好,那你就去找你的太子殿下呗?你跟他说去,他肯定爱听死了!”

听到青年这拈酸的语气,沈渊便知道他又生气了。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谢承泽每次生气,都会扯上太子。

这跟太子有何关系?

“这事与太子无关,我与太子说有何用?”沈渊伸手想他的脸掰回来,却不料摸到了一脸的水渍。

“哭了?”沈渊看着手指上触之即凉的泪水,愕然道。

除了那次谢承泽梦呓自己的狗碎掉了,沈渊从未见谢承泽哭过,甚至于前世的二皇子也不会哭,至少,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哭。

两个人的自尊心都强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