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认错人了吧,奴家?只用过秦双双一个花名。”
“放心,我不是来灭口的, 不然你早就没命了。”顾长策收起纨绔相, 眼底冷肃暗藏。
凤琴呼吸起伏不定, 心惊胆颤地与人对视, 瞬息后?恢复冷静:“你想知道什么?”
“谭辛卖官的银两是由你入账的可?对?”
“你是谁的人?”凤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在确认对方身份之前, 绝不能被对方套出话来,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男人,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姑娘假死脱身无非是为了活命,倘若本王能保住你的性?命呢?”顾长策眸光微闪。
听到男人的自称以后?,凤琴顿时乱了神, 额角浮上一层细汗:“你是燕王?”
元筱凑上前问:“大雍四位皇子封王,你为何只猜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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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琴道:“燕王殿下容貌昳丽无双, 金陵城谁人不知。”
元筱默默点头,哦, 原来是因为顾长策长得太好看?了, 想瞒都?瞒不住。
顾长策再次问:“姑娘自可?斟酌要不要说实话,与其改头换面躲躲藏藏一辈子, 不如将功赎罪把幕后?主使交代出来。”
“本王能杀你,自然也能保你。”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屋内陷入旷久的沉默,三人皆不作声,直到桌上一颗葡萄滚落在地,元筱弯腰把葡萄捡起,寂静终于被打破。
凤琴抬眸问:“殿下真能保我性?命吗?”
“只要你说实话。”
“好,我说。”凤琴下定决心后?神情变得坚毅无比,稳声道,“殿下想问什么,民女必定知无不言。”
“筱筱,你来问吧。”
正在搓葡萄皮的元筱突然被点名,一脸懵然抬头指了指自己:“我问?”
“送你一个体验大理寺审问犯人的机会。”他眼皮微敛,不知在琢磨什么。
元筱立马挺直腰背,端起姿态问:“你手?里?有卖官银两的账簿吗?”
“有,我假死之前把账簿带走了,里?面有大部分买官者的孝敬明细及签字画押,但我不能保证没有遗漏,因为有些卖官之人是直接登门?拜访谭辛的。”凤琴为了表示诚意,事无巨细交代一切。
“可?是谭辛已然被流放,他又?不能派人追杀你,姑娘为何假死?”
“是因为谭辛还有同党吗?”
凤琴抬头看?了元筱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是……燕王妃吗?”
听见凤琴的疑问,元筱才反应过来顾长策为何要她?审问凤琴。因为谭辛的同党是景王,顾长策想要她?亲耳听见景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以此来让她?对景王寒心。
不过元筱早已知晓景王是个什么货色,就算待会儿问出幕后?主使也不会太震惊,不过……燕王殿下实在想看?的话,她?也可?以装一装。
“我是燕王妃,姑娘不便告知于我吗?”
凤琴久居金陵,对景王燕王以及元将军之女的复杂关系自然知晓,于是她?缓了缓道:“王妃,卖官鬻爵此等大事谭辛一个人怎么敢干,他背后?必定有一个地位比他高得多的人兜底啊。”
元筱开始装傻,掰着手?指头数:“吏部尚书之上的官员也不少,比如丞相、尚书令、还有各位亲王……”
“快说吧,你这?般吞吞吐吐,不知道还以为贪污之人是我元家?呢。”元筱拿起杯盏为自己倒茶,静候时机。
终于,凤琴道:“真正的得利之人是景王顾长安。”
咔嚓杯盏落地碎成瓷片,温热的茶水溅人满身。
她?的瞳眸微微放大,露出惊讶神情,一旁的顾长策始终不动声色凝视着她?。
凤琴连忙替她?收拾起地上碎裂的瓷片,边捡边继续说:“我从小孤苦无依,进了烟雨楼也常常受寻欢作乐之徒的欺辱,后?来机缘巧合遇见了景王,他要我替他办事,承诺会提拔我做烟雨楼的管事之一,再也不用看?别?人眼色过日子。”
“我那时真傻啊,替他敛财收赃款……后?来我发现只要手?里?的银两够分量,不论多昏庸无能的东西都?能高居官位,多讽刺啊。”
“我曾经大胆问过景王……我说这?些酒囊饭袋一旦在地方有了权利地位必定祸害百姓,反遭到他的训斥。”
“后?来我渐渐发现景王这?人表面光明磊落,实则做事不择手?段,但凡是对他没用的人都?会被当?做弃子解决掉。”
“所?以在谭辛落马后?我就跑了,因为不跑的话我早就是一具尸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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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筱眸底染上无尽的寒凉,不知是在替眼前的姑娘悲哀,还是替前世?的自己不值。
她?如何不知道景王的狠心,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他会毫不犹豫铲平一切阻碍,就如前世?那场大火,烧得干脆利落。
曾经以为的痛彻心扉如今想起竟只余仇恨。
凤琴忽然俯身叩首,嘴里?道:“凤琴自知罪无可?恕,只愿殿下王妃开恩,我愿交出一切景王受贿的证据账册,只求留一条命苟活于世?。”
元筱心有不忍,默默扶起了她?。
“好,本王先派人在此暗中保护你,若有异动会立马带你转移。你把账簿整理好,待时机成熟本王会命人带你回金陵。”
凤琴本以为自己会被带走关押起来,却没想到燕王竟愿意派人暗中护她?性?命,她?激动地又?俯身叩了个头,泪花从眼角溢出。
“今日之事不论谁问起都?不可?多言。”
“凤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