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让李元璥担心的就是陇西卫王的兵乱。

按理说,以沈归的实力,打压卫王应该轻而易举的,他早该拨乱反正了,可是到现在,他已经去了快要半年时间,眼看着已经是来年的四月了。

卫王不但没平,反倒是让卫王拉拢了不少附近的地方诸侯豪强支持,愈发发展壮大起来。

李元璥总觉得好像其中有诈,于是思来想去,便去找徐太后商议。

因为皇后没养过孩子,没有经验,小太子暂且养在太后膝下,李元璥经常过来看孩子,所以现在与徐太后走得亲近了许多。

徐太后也早就跟李元璥说好了,只要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徐家就会一如以前的拥护他。

所以李元璥也就把他的担忧直说了,还提议道:“朕以为,不如就派徐远州领兵前去支援,督察一下那个沈归,看看他是不是也有异心,这么长时间,花了这么些军饷,却一直碌碌无为,几次都是避而不战,还无数借口敷衍朝廷,不得不防。”

李元璥的话说的很清楚,他指定的是徐家的老五,徐太后的五弟徐远州。

谁都知道,徐家这么些兄弟,只有徐远州对徐孟州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的。

李元璥借此理由,把徐远州支出去,恐怕多半还是想对徐孟州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徐太后心里清如明镜,不过,想着或许可以就此将计就计,于是坦然答应了,“皇帝所说不无道理,沈归确实有些奇怪,让人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

事情很快决定下来,徐远州就这么带着兵马出了城。

他临走之前,去云雀楼找过徐孟州,不过听说看徐孟州那酩酊大醉的模样,气得没说话就走了。

京城里不知多少人在谈论首辅因为爱妻亡故,跌落神坛的事情,有人背地里嘲笑,也有人对这般痴情之人唏嘘不已,深表同情。

一转眼,徐孟州就在云雀楼住了一两个月,一直没有回国公府。

谢氏已经不知哭过几回,气得过来拧了他两三回,就是拧不回去。

这日,谢氏又气势汹汹的带着人找过来,一副势必要把他抓回去的模样。

破门而入,屋里酒气熏天,丝竹管弦声音戛然而止,就见徐孟州正醉醺醺的,怀里搂着个女人坐在席位上,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

谢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被人搀扶着上前,立在徐孟州面前,咬牙切齿,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道:“你这不孝子,你,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娘才甘心!给我现在就回去!”

徐孟州才将怀里的美人放开,仰头看着她,“我不过是喝个酒而已,母亲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的?”

谢氏气得都哭了出来,“你喝个酒都喝一个月了,你到底想怎样!你是你娘生,你娘养的,莫不是为了那个死人,连你亲娘都不要了,你读这么多圣贤书是不是白读了!”

她指着一旁的柱子,“你今日若是不跟我回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着她当真要朝着柱子上撞。

徐孟州快步起身,上前将她拦着,紧紧皱起了眉。

谢氏抓着他的袖子,哭得泣不成声,“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你是要那个死人,还是要你娘!”

徐孟州沉吟片刻,回答,“我可以回去,不过,我要分家。”

谢氏听闻分家一词,顿时脸色一变,“你爹还没死!你现在分什么家,啊?就算我同意,他能同意么!你是不是想把他也气死了才甘心?”

徐孟州还是那句话,斩钉截铁,“不分家我是不会再踏入宁国公府一步!”

第 115 章

在云雀楼泡了一个多月, 泡出了一身的酒气和脂粉气, 最后被谢氏以死相逼, 徐孟州总算是踏入了云雀楼, 要就此离去。

离开之前, 锦瑟一把关上房门, 将他抵在墙角, 酥软纤柔的娇躯靠在他身上,一双青葱玉手,指尖勾着他的衣襟, 仰头抬眸,眼中秋波流转的看着他。

她询问,“六爷不带锦瑟一起走么?”

徐孟州眼睑低垂, 唇角有意无意的勾起,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问,“你想随我走?”

锦瑟盈软馨香的身子, 故意在他身上蹭了蹭, 那千娇百媚的勾人模样, 只娇声说道:“锦瑟都是六爷的人了, 难不成, 六爷还想扔下人家, 到时候人家还要出去抛头露面?

“六爷放心,要是你付不起银子,锦瑟也不用你破费, 我自己存了点私房钱, 足够赎身的,只求六爷今后能给个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即可……”

“……”徐孟州脸上笑意加深,最终捏着她的下巴,答应下来,“那你等几日,待我回去分家建府之后,再派人来接你。”

说完徐孟州开门要走,走了两步,却感觉到有人拉着他的袖子,回过头来,便对上美人水漉漉的美眸,轻声道:“等你。”

徐孟州缓缓抽出袖子,理了理衣襟,就此出门大步离去。

他背过身去之后,暗自嗤笑一声,面上春意盎然,怀中香软久久不散。

只剩锦瑟看着他的背影,也掩唇窃笑。

回屋之后,锦瑟换过衣裳出来,便见屋里多了个年轻美艳的妇人。

她捋了捋肩边的一缕青丝,当作没看见她似的,自顾自走到镜台前坐下,看着镜中自己,指尖抚过这艳俗妩媚的脸蛋,“还要多些虞姐姐出手相助才是……”

背后妇人轻笑,用手托着腮,道:“我看他早就认出你来了。”

锦瑟瘪嘴,还很是自信满满,“没有吧,他要是认出来了,还不拆穿我?”

虞夫人是云雀楼的老板娘,徐孟州一直是她最大的东家,这么多年了,她也没见徐孟州在云雀楼动过任何一个姑娘,除了锦瑟。

要么就是,徐孟州早就认出她来了,要么也有可能,徐孟州死了爱妻,伤心过度,已经选择自暴自弃,正好锦瑟可以填补安慰他内心的伤痛。

虞夫人缓缓走过来,手掌盖在锦瑟肩上,“那我们来打个赌。”

锦瑟回头看她,“赌什么?”

虞夫人抿唇一笑,“要是你输了,把他家里藏着的先帝御赐那壶琼浆玉液送给我喝!”

锦瑟轻笑,“那你要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