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无头苍蝇似的翻来翻去的党叙,立马赶了过?去,这边蒋提白等到陈雨依又把手里的账本模样的东西翻了几?页,才走到她身?边。
陈雨依把东西递给了蒋提白。
“陈姐,那是?什么?”党叙眼巴巴问。
陈雨依擦擦头上的汗,没回答。
直到蒋提白看完,将本子跃过?党叙伸着的手,放在了贺群青手里,贺群青翻回第一页,借着光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是?什么。
是?周济的手术日志。
一个随舞剧团东奔西走的“保健医生”,哪有这么多手术可做,答案都在这里头了。
那边被?忽视一波的党叙快速放下手,对蒋提白笑了笑,蒋提白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党叙尴尬的将手收回身?后,那手便忍不住攥成了拳头。他的目光迫切的落在陈雨依找到的本子上,但这个线索,却被?一个新人拿在手里!
过?了一阵儿?,党叙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无力,因?为他发现,这个新人看东西,果然非常快,快得甚至刚翻到新一页,就?轻轻松松地揭起了下一页,厚厚一本,他眨眼间就?看到了一半。
这新人到底在干什么?
这明显很重要的线索,真的有人就?这么随便翻翻,就?能全部看进去?
党叙眼中透出?烦躁,难不成讨好这些大?佬还有门槛?
狗屁的门槛!
……
贺群青脑袋空空地拿着周济的手术日志,麻木地往下翻。其实他看到三分之一,就?不想看了,觉得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但蒋提白和陈雨依两双眼睛盯着自己,每次他想要停下,都感到陈雨依的眼睛瞪得大?了一些,蒋提白的目光冷淡了一些,好像又在说“不想死的就?别移开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终于看完了,贺群青擦了擦脖颈上不存在的汗,生怕别人又要问他感想,就?听陈雨依说:“蒋提白,你说吧,时间真的不够了。”
蒋提白疲惫的深吸口气,说:“现在看来,曾海箐不是?周济‘手术日志’上的第一个人,所以我们就?明白了,郭清为什么要把舞剧团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因?为当初提议的人,一定是?周济。而他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其实就?是?周济的老本行,也?解释了周济为什么投资舞剧团,他的钱从哪来。”
“周济每次在这里做手术的日期,正是?曾海箐和郭清‘约会’的日子,曾海箐将控制狂的郭清引走,来回就?是?一天一夜。显然曾海箐和周济,是?很早以前就?串通好的。”
“可周济没想到,曾海箐和郭清会走到订婚这一步。”蒋提白的声音很飘忽,眼睛看着光束里凌乱飞舞的灰尘,“他的好搭档,和一个傀儡订婚了,这件事有多危险?会不会暴露他,会不会断了他的‘生意?’?所以当某一天,曾海箐生了一场小?病,也?可能只是?摔倒,送到医务室后,一病不起,就?这么死了。”
“周济有了机会,想把郭清直接拉进他的生意?里。”
“郭清本身?已经负债累累,曾海箐又已经死了,所以周济只是?向郭清提了一个建议。面对这个建议,郭清一开始,或许会很抗拒,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不会抗拒太?久。郭清甚至会想,周济对曾海箐的感情,或许比自己更深,周济都能为了舞剧团的生存做到这个地步,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
贺群青听着蒋提白昏昏欲睡的声音,觉得四周变得更黑、更冷了。
至于周济是?如何“利用”曾海箐的尸体,也?都写在他的手术日记上了――那其实是?一个账本,每一台手术都是?明码标价的。
周济不是?黑医生,不是?在非法行医,他真正是?个生意?人,只不过?做的是?人体器官的买卖。
可想而知,一个健康的舞蹈演员,死了之后,有多值钱。
“……郭清从曾海箐身?上尝到了一点甜头,一番挣扎后,周济自然而然就?带他入行了。但估计他们谁也?没想到,曾海箐回来了。”蒋提白眉头皱了起来,“郭清死了,但周济,我不确定。周济更有可能还活着。因?为曾海箐那天的举动,显然还非常需要周济为她做些什么,甚至可能,她如今已经不是?人了,所以神志不清,再一次被?周济控制。”
说到这里,蒋提白停了下来,空气寂静了一阵,党叙实在忍不住,问道:“蒋大?佬,然后呢?”
蒋提白眉头挑了起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什么然后?”
“然后怎么了?”
“没了。”
“没了?!”党叙愕然的张着嘴,“审判书呢,审判书在哪?!”
蒋提白这才哦了一声,想起来一般说:“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曾海箐是?这个副本真正的钥匙,所以审判书一定在她身?上。”
他的话音落下,贺群青的心跳也?有点快了,像是?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又像是?有些迷茫――就?这样?
审判书“百分之百”确定了,就?在曾海箐的身?上?
她难道会随身?携带审判书吗?
还是?……
咔哒。
忽然,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了令人不安的声音。
是?党叙。
党叙抬着手臂,他手里变魔术似的,紧紧攥着一把木仓。
此?刻那把木仓黑洞般的枪丨口,正顶在蒋提白的太?阳穴上。
“行了,”此?刻,党叙才有种?报复的快感,狠狠的说:“跟我走吧。”
蒋提白可笑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要什么条件,你才肯开丨枪?”
“别油嘴滑舌的,”党叙冷笑一声,下一秒,他调转枪丨口,对准了贺群青。党叙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聚精会神,他努力的不被?新人匿名性影响,但当思绪飞快流走的时候,党叙还是?有点慌了,他大?喝一声:“你过?来!”
贺群青使劲闭上了眼。
真正被?枪指着的这一刻,他眼前闪过?的不是?之前杨放他们开丨枪的画面,而是?更多、更密集的枪丨口,通通都对着他的身?体――是?玩家们设下陷阱,准备“预售boss”的那天。
现在已经说不清,那天是?谁把谁弄的千疮百孔了,但他能确定的是?,子丨弹即便打在boss身?上,也?是?很疼的。
回忆了一下那种?感觉,贺群青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