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没看出?这是假的,现在玩具屋摆在眼前,他再借着二楼光线去看,竟然还是丝毫看不出?这雄鹿头只是一件精致的手工制品。

它有一节手指大小?,摸起来细微扎手,它的鹿角尖锐,鹿鼻毛绒绒的坚硬,头颅皮下有骨头一般,复杂的鹿角也浑如天然。

直到贺群青翻过来沿着鹿头的脖颈掰开,才看到里面的确是木块,木块上覆盖着不知名材质的“鹿皮”。

他又?拿出?了那些昆虫柜,其?中每只甲虫、每只蝴蝶,如今看起来简直小?得匪夷所?思,但还是那样栩栩如生,他都怀疑这些标本?也是制作者自身?缩小?了去做的。

“制作这些东西?的人,别的不说,手艺真是大师级别,”蒋提白?在旁边看他动作,笑眯眯地道?:“这样一座玩具屋,在制作它的年代,没有现在这么纷繁的工具和材料辅助,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才能制作完成,或许要几代工匠的努力。当年制作出?来,又?价值多少?”

……贺群青哪怕再不情愿,他也从这座过度逼真的玩具屋上,感知到了某种依然存在的“活力”。

眼下他的注意力已经很难集中,半晌才发现,似乎所?有的枝条都在玩具屋上方重叠交缠,严密地捂着阁楼,只有阁楼严丝合缝,没有被拆开,这些枝条,仿佛就是在那阁楼里“吸取”什么。

而贺群青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褚政不知为何,突然捂着手臂惨叫一声,连连咒骂。

“亲爱的?”何舒一愣。

陈雨依眉头一皱又?一松,“没事吧褚政,让我看看这胳膊到底捣什么……伤!受了什么伤?”

褚政应该是疼得发疯了,也顾不上别人,自己干脆撕扯开了衣袖,一下子露出?了小?臂。

他抱着手臂细看,其?他人听?到他那一声惨叫,自然也会细看,一看之下所?有人同?时失语,愕然地瞪着他的胳膊。

“褚政!”陈雨依更是震惊,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情,因为褚政身?上的异常,实在是前所?未见,甚至她凭直觉感到,褚政即便?死在这个副本?里,也很可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的胳膊从深处肿胀起来,表面被渗出?的血水覆盖,偏偏血水下有奇怪的红光在沸腾一样滚动、皮肤寸寸龟裂,表面挤出?透光的水泡,看起来真的是又?恶心又?恐怖,好像他的手臂在从内部逐渐融化一样。

现在还勉强维持着手臂的形状,褚政咬牙满头是汗,本?能地翻来覆去看自己的胳膊,旁边的人逐渐意识到――褚政的手臂上,为什么全是数字啊?!

这是第一富豪的纹身?还是副本?新的诅咒啊,怎么诅咒也懂阿拉伯数字?!

他们是想也不敢想,褚政的手臂上的数字,真的会是生存点数额。

但陈雨依也是一个生存点绕小?臂的人,这时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立刻想明白?了之前褚政和蒋提白?两个人在门前狗狗祟祟……不是,鬼鬼祟祟的,到底说了什么。

打那之后,褚政就积极得像孙子一样,原来是不听?话不行了!

再转念一想,陈雨依目光立即落在了玩具屋阁楼上,催促褚政:“快拆开阁楼,再不快点你真完了!”

――褚政会得到如此巨量的生存点,唯一可能的因素就是他之前和新人A去取过一趟钥匙!

……

褚政本?来动作也不慢,只是没想到“发作”得这么快。眼下被陈雨依一提醒,他又?一次抬起手中砍刀,直接朝玩具屋的屋顶砸了下去!

谁知玩具屋本?身?不像那些枝条一样酥脆,十分?坚硬,这屋顶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砍起来沉闷,好几下才会出?现一条缝隙。

“大家帮他一下!”陈雨依也想快点看到阁楼里到底是什么,于是攀着另一边枝条,灵活到了玩具屋上面,咄咄地拿刀扎向?屋顶,脑海中还同?时蹦出?一个人,她喊道?:“丫头你过来!”

“陈姐,我在这呢!”身?边传来声音。

金梓语紧张地跟在陈雨依身?边,回话的时候早已经爬上来了,用细剑砍了几下,实在收效甚微,男玩家苗舫在下面看得着急,也想往上爬,但这个方向?已经被陈雨依和金梓语占领,换个方向?吧,又?是在褚政对面,他可害怕被现在疯了一样劈砍的褚政不小?心砍死,于是拍打金梓语的小?腿。

“小?金修女,不然你下来吧――呃!”苗舫脸上挨了一脚。

“啊――!对不起对不起!条件反射真的是条件反射!”金梓语也吓得一哆嗦,仓促又?愧疚地回头看了眼这名男玩家,干脆放下剑,从她特?意用布条搞的腰包里拎出?了那把陈旧的榔头!

陈雨依斜眼看到,瞬间收回手,缩着肩膀下去了,拍拍倒在地面痛苦捂着脸的苗舫,好意提醒:“你让她发挥,先别上去。”

苗舫捂着鼻子红着眼站起来就往上爬。

毕竟陈雨依都给他让开位置了,他怎么能不作为!

他一定要看看那个让褚政激情四射的阁楼里有什么!

他深吸气,鼻孔里喷血不止,忍着强烈的酸痛挤着眼睛、流着眼泪、抓住大把枝条一跃而上!

没等到位,一只看起来纤细的胳膊肘迎面袭来!

嘭一声闷响,苗舫从上面一头栽了下来,噗噗滚到了目瞪口呆的陈雨依脚下。

陈雨依先是挥手让回头察看的金梓语继续,然后才蹲下给苗舫验伤。

人看起来是没死,就是鼻子的部分?有点平,应该不影响活命……吧。

苗舫也是争气,很快就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除了鼻孔在喷血,一摸三颗门牙同?时有点松动外,似乎没有什么更大的问题。

苗舫痛苦不堪地抬头瞧了眼正对着屋顶“哐哐”猛砸的金梓语。

那一身?黑裙包裹的翘臀、香肩,配合手中高举的榔头,莫不是他妈的修女版死神来了。

此时苗舫很想哭泣,甚至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怀里,想要在审判书上写上最后一笔,因为他的鼻梁部位痛得要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很可能还伤到了脑子,不然他不可能出?现幻觉――几个人拿刀都砍不开的屋顶,在金梓语的榔头攻势下,开始木屑横飞,连褚政都收手了!

“陈……陈姐?”金梓语颤抖着声音大喊。

即便?她声音里的颤抖多半是因为动作幅度,但她是真的很害怕。

陈雨依如临大敌地爬了上来,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丫头,抡大锤真的是你的天赋技能啊!!”

金梓语:“呜呜呜呜……”好丢人的天赋技能啊好想死。

“你又?哭什么?”陈雨依也很惊讶,明明这房顶正在金梓语手下摧枯拉朽一样崩坏啊。

金梓语:“陈姐,不是我呜咦咦呜!是这把锤子啊!!我好怕啊啊啊啊!”

金梓语终于说出?口,越说越害怕,最终尖叫起来,一边尖叫手中榔头却不敢停歇地不断挥下去。

“?!”陈雨依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磕巴道?:“你是说锤子在带动你的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