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萧染竟然只凭借声音就能分辨出这个人了,她甚至不用回头看就猜到这人此时此刻是多么嚣张肆意的神色。

商元杰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白金玉也冷下了脸,可商酌言像是感觉不到自己不受欢迎一样地在萧染的旁边坐了下来,招呼保姆给他添碗筷。

“六弟怎么回来了?”

“不能回来?”商酌言笑看着商元杰:“哦,是耽误你向我助理打探什么消息了吧?大哥何必这么弯弯绕绕呢,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六弟说笑了,我和你大嫂就是太久没见萧染了,喊她来家里坐坐。”

商酌言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笑着抬眸看向白金玉:“大嫂出事之后我都还没来得及回来探望呢,大嫂好些了吗?”

白金玉的绑架怕是她这辈子都难以抹去的伤痛,就这么被商酌言不痛不痒的说出来,她抓着筷子的手已经快要用力到将筷子掰折,目光恶毒地看着商酌言,好像认定了他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可即便这样,她最终也没发作出来。

商酌言轻嗤地笑了声,转头去对萧染说:“大哥不常教人的,好好学学,说不定将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染:“……”

商元杰:“……”

商酌言突然出现,有很多话商元杰就不便再说,他本以为商酌言是回来取什么东西很快就会走,但他却慢条斯理的认真吃完了一顿饭,坦然自若地好像他每天都会这么做一样,甚至饭后他还去了客厅看新闻,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商元杰没有办法,便让萧染留下来住一晚,萧染不想,但她也知道商元杰还没有交代完,就算今天离开,早晚有一天还是要被叫回来的,不如一次性解决,所以她点了点头,去了西院。

萧染离开后商酌言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了北院,白金玉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门口的位置才出了声:

“我总觉得不太对。”

商元杰正在喝茶,闻言看向她:“什么意思?”

“我总有一种商酌言是为了萧染回来的感觉?他哪次回来不是带着目的的发一顿疯?这一次竟然什么也没做?好像是怕我们欺负了萧染一样。”

“还有我之前出事的事情,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为什么在萧染刚没了孩子之后我就出事?是不是有人在为她报复我?”

商元杰闻言将商酌言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他说的那些话都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头:

“应该不会,商酌言连看萧染一眼都没有,是你太敏感了,不过是巧合罢了。”白金玉还想再说什么,商元杰又说:“而且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

白金玉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嫌恶地皱了皱眉:“还真是忘了这么个丧气的日子,也难怪他会回来,不过这次怎么这么风平浪静?不会是有什么别的等着我们吧?”

“他的心思向来捉摸不透,要是真想发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上次车祸让小祺替他背了锅,难道就这么一直看他继续逍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白金玉恨得眼睛都红了:“自从他掌管商家以来,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有那么一家小公司,还要为了生意跟萧家那种小门小户联姻,处处看商酌言的脸色,这种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商元杰没有说话。

不会有人比他更憋屈了,从堂堂的商氏集团董事长被商酌言拉下不说,还被商酌言废了双腿,这次耻辱他一秒都忘不了,每时每刻都想要寻找机会将这份耻辱还回去。

早早回去西院的萧染并不知道商酌言也没有离开,她只是又一次住在这里,难免想到了在这个房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孩子的事情的确是她自己想要的结果,但终归也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开心的回忆。

她不愿意让自己沉浸在这种不受控的情绪中,便离开西院出门走走。

今天的月色不错,夏末的天气在夜晚开始稍稍有了些凉气,萧染慢悠悠地走着,仔细记下了来时的路,不想再迷路一次。她没想走太远,记得花园边上有了凉亭想着去那里坐坐,却不想还没靠近就远远地看到了凉亭里有个身影。

萧染没去看那人究竟是谁,在这个家遇见谁对她来说都不会是一件让人觉得愉悦的事情,所以见有人便转身折返,却被那人叫停了脚步:

“来都来了,躲什么?”

萧染一怔,竟是商酌言。

第38章 像随手逗弄了一下宠物

他竟然没走?

萧染回头借着院内的路灯看他,商酌言没再说什么,只是对她招了招手。

萧染当做没看到,还要离开,商酌言便啧了一声:“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要听,不然等我不想说了,你可就没反悔的机会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萧染停下了脚步,没办法,谁让她遇到的人是个疯子呢?一个想做什么就会做什么的疯子。

萧染最终还是走了回去,在亭子外站着:“六叔找我有事?”

商酌言坐在亭子内四根石柱间相连的长椅上,背靠着石柱,一条腿踩在长椅上曲着,另一条腿随意踩在地上,他的指尖有点燃的烟,萧染站在下风口,能闻到尼古丁的味道。

商酌言坐的位置刚好在灯光的阴影处,萧染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很神奇的是她就是觉得商酌言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和昨天一样。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很冲动,甚至做一些发疯的事情,商酌言这个人怕是更甚,萧染紧绷着脑子里的那根弦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商酌言轻声笑起来的时候萧染紧绷的那根弦几乎要到了极限,她警惕地看着商酌言,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都开始变得阴森可怖起来,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却又死死忍住。

商酌言不会喜欢的。

“嗓子还这么哑的吗?”商酌言笑问她:“下次还敢吗?”

萧染:“……”

这人纯属有病,上一秒还忧郁难过,下一秒就疯疯癫癫。

你连他的情绪都捉摸不透,更不要奢望能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萧染不浪费这个力气,站在原地只当没听到这句调侃的话,商酌言看了她几秒似是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再发疯,却开始嫌弃萧染距离他太远。

“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可是萧染,我要是想吃你,你站在哪里我都一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