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也没有睡。
只是为了让商酌员放心,让他的思绪平静一点一直在装睡。
心口的疼痛还是血淋淋的,没有因为谈过之后缓解丝毫,但她也学会了不刻意去碰触,不能继续疼了,不能让商酌言再为自己担心了,她得做点什么。
这口气如今也梗在了她的胸口,不发泄出来,实在是难受。
商家的人自然有商酌言去料理,但如今江鹤清和商家的人有了勾结,自己总不能一直置身事外,可是拖下去也不知道还要浪费多少的时间,一件事情悬而未决的一直在脖颈上悬着,没有一个定论,这种感觉谁都不会喜欢。
萧染不喜欢,商酌言就更是了。
除了最开始知道真相的第一天萧染没有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之外,之后的几天萧染做的都很好,他们默契地都没有再提及那件事,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
但他们之间的平静并没有让外界也因此平静下来。
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不管是萧染还是商酌言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长久的隐瞒下去,但外界沸沸扬扬开始把这段关系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时候造成的影响还是不容小觑。
商氏集团的股价开始动荡,就连董事会都开始蠢蠢欲动,要商酌言给一个说法的都算是温和派了,其中不少人决议要罢免商酌言的董事长职务。
一时之间,商酌言和萧染这两个名字每天都占据着热搜,成为了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么大的公司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但似乎也没有人真的能拿商酌言怎么样,他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手握着过半的股权,不管底下的那些人投票投出个什么结果来,他都有一票否决权。
只是商酌言掌控的了公司,却掌控不了外界,因为商氏集团掌权人这样类似丑闻的消息,股价大跌,投资公司也有不少撤资的项目,曾经在深城商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才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却看起来随时都能倒塌。
商酌言照常做自己的事情,没有被影响分毫,比他更急的反倒是商家其他的人。
不能不急,他们那些人都还做着梦呢,梦想着有一天将商酌言赶下这个位置,他们还能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可如果公司都倒了呢?他们能回哪里去?
萧染一开始也觉得关系的曝光可能对商酌言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可如今看到商酌言比之前更淡然的神色她突然地就明白了,商氏集团从来就不是商酌言想要的。
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商氏集团,或许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坍塌才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也对,能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不到几年的时间就回国成为了商氏集团的掌舵人,他的能力也远不止此,只要他想他可以有无数个商氏集团,但商氏集团是整个商家人都在意的,所以商酌言才要毁掉。
在他们的面前一点点地毁掉。
“怕吗?”商家人又来公司堵人想要见商酌言的第N次,商酌言问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萧染:“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个无业游民了。”
“没关系。”萧染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书,说:“我养你。”
“口气不小。”
萧染笑笑看他一眼:“我真的可以。”
商酌言便没有再说话,他相信萧染给予自己的承诺,可自己又怎么舍得呢?她的前二十年已经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以后的生活都该是无忧无虑的,其他的倒不用她来操心了。
她只要在自己的身边,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商酌言一直都没有见商家的人,见了也不过是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实在没什么意思,他就安安静静的和萧染过他们的生活,除了偶尔见一个客户之外,商酌言一直表现得很淡然。
萧染其实还想问问他关于商元杰那天说的那句话到底解决了没有,但几次话到了嘴边都没有开口。
她始终没有忘记那天晚上自己提及这件事之后,商酌言瞬间僵硬的表情。
商元伟的葬礼的那天商酌言意外地决定出席去面对商家的那些人,萧染不太放心他,说了句句:
“我也想去。”
商酌言看着她:“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有你在的地方怎么不算是好地方呢?”萧染笑了笑:“况且我们如今的关系被这样大肆宣扬,却还是不知收敛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你猜他们会不会有人气到吐血?我还挺想看的。”
商酌言又怎么会不知道萧染是担心自己,与其让她在家里提心吊胆的不安,商酌言更愿意将她带在身边时时刻刻地看着,所以笑了笑捏捏她的脸,说:“想去就去。”
第270章 看热闹的
萧染也的确没有说错,肃穆庄严的葬礼因为自己和商酌言的同时出现而掀起了一小波的高潮。尤其是萧染还特意挑选了一件色彩鲜亮的羊绒大衣,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来吊唁的,而是来庆祝的。
怎么不是庆祝呢?死掉的这个人,在十几年前给予了商酌言永远无法言说的疼痛,如今一场车祸就带走了他,在萧染看来实在是太轻松了,太不够看了。
但即便如此,这仍然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既然是开心的,那就理所应当的庆祝。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或许对商家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件悲伤的事儿,但在萧染看来,商元伟还是死得不够惨烈。如果能够死无全尸,四分五裂,或者成为一滩烂泥就更好了。
残忍吗?
一点也不,他怎么不想想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呢?睚眦必报才是萧染的座右铭,至于原谅他?那是上帝会做的事情。
但萧染从来不相信上帝。
从萧染和商酌言出现的第一秒开始,萧染就注意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可谓精彩纷呈,萧染看得笑了笑,对商酌言说:“我说的是不是没错,他们看起来,的确气得不轻。”
商酌言没说什么,捏了捏她的手,迈步走进了灵堂。
以往这个时候,小一辈儿的人没人敢往商酌言的面前凑,他们都知道这是个不要命的,是个疯子,惹不起总躲得起,可如今他和萧染穿成这个样子来到灵堂,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别人或许忍得了,但昨晚商元伟的儿子商朗可忍不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商酌言的面前,咬牙切齿地问他:
“你来做什么?”
商酌言淡淡扫他一眼:“我以为我表现得足够明显了,来看热闹的,看不出来吗?”
商朗挥起拳头就要往商酌言的脸上揍,只是还没有碰到商酌言,就被商酌言身后站立的黑衣人擒住了手腕,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动作的,反正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商朗已经被黑衣人按在了地上,脸都压得变了形,动也不能动。
商酌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巨人看一只蝼蚁,倒没说什么,轻蔑地笑了声。
商元杰向来是个老好人的人设,此时滚动着轮椅出现在旁边的位置上:“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