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厨师和帮厨面面相觑有些没反应过来商酌言这样的安排,但还是没有再让商酌言重复第二次,道了谢很快离开了厨房,也离开了庄园,将整个空间都还给了他们。

在进入厨房之前,萧染说只想和商酌言在一起好好过年,商酌言明白她的意思,将庄园剩下的人也全打发出去过年了。

他本身也不喜欢人太多,只是这座庄园太大,处处都需要人来打理,加上他对于过年这个日子本身不太敏感,人多不多他倒没什么在意,只是萧染既然说想两个人一起,商酌言自然是愿意的。

如果可以,他想就这么一辈子和萧染待在一起,周遭什么人都没有,甚至可以哪里都不去。

萧染的长相看起来就很公主,完全不像是会做家务的类型,商酌言听她说要为自己做一顿饺子的时候,他甚至连饿肚子的准备都做好了。

没想到的是萧染的动作竟然出奇的熟练,商酌言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意识到自己还是想错了,她从小跟着杨雅君颠沛流离,这些年又只活了一个杨雅君,她怎么可能不会做这些,怕不止这些,包括其他的琐碎,她也可以做到很好。

这不是一件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商酌言在这样的意识里只感觉到了自己对萧染的心疼。

她本应该快乐无忧地成长才对,却活成了如今模样。

未来的路商酌言依旧有些迷茫,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究竟会怎么推动,又会将自己推向哪里,商酌言以前觉得怎样都好,哪里也都无所谓,只要达成自己想要的那个目的就好。

但先他却突然地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如果一定要形容那种感觉的话,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原本以为做好了随风飘荡的准备,却又被另一个人温柔地抓在了手心。

她扯住了那根弦,于是自己也便有了归处。

商酌言还是会去做那些事,就算自己不去做,那些人也会推着自己走向那个结局,但他想有个好的结局了。

一个可以和萧染长长久久的,平平淡淡的结局。

就像现在这样。

第237章 你撒谎

商酌言几乎没有做饭的经历,但他还是去帮了萧染,纵然有点越帮越乱,但萧染一直笑眯眯地从未嫌弃,他水放多了萧染就加面,他菜没洗干净萧染就重新洗一遍,还告诉他怎样洗才能洗干净,他袖口没完好萧染也会轻轻为他挽上去,他在萧染的指导下把面和好,萧染还会夸他好厉害。

萧染让商酌言觉得做饭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有时候想要一辈子就是简单一瞬间的事儿,这一刻的商酌言想要把这一刻定格成永远。其余的,好像是卖都不重要了。

“想不想隐居?”萧染正在包饺子,商酌言包了几个就坏了几个,萧染便不让他动手了,商酌言却也没离开,站在旁边陪着她,某个瞬间突然地问了萧染这么一个问题:“我们可以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或者去到一个小岛,只有我们两个人。”

萧染闻言回头看他一眼,没有诧异,也没有反感,笑着问他:“你想?”

“我想。”

“我没去过小岛,生活会不会不方便?万一我想要喝一杯奶茶或者吃一份炸鸡呢?”萧染包着饺子没再看商酌言,就在商酌言以为这是萧染委婉拒绝的时候,萧染却又说:“但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我还挺喜欢的,不需要多发达,但景色要美,最好是海边城市,每天我们都可以去海边散散步。”

商酌言在这个答案里反应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愿意?”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愿意?”萧染很奇怪的看一眼商酌言:“没有人会不喜欢安逸稳定的生活,我的梦想又不是成为什么女强人,平平淡淡的安稳才是我一直都想要的。”

萧染包好一个饺子放下,重新看向商酌言:“我随时都可以跟你走,但你能走吗?我觉得好像不太能。”

萧染没等商酌言回应什么,便又笑了笑,拿起了下一张饺子皮准备包:“等你什么时候可以走了,你随时告诉我,我陪你一起离开这里。”

话音不过刚刚落下,萧染的腰就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了,那力道让萧染察觉到了一点疼,她怔了一瞬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把手中的饺子皮放下了。

静默几秒抬手用沾了面的手轻轻碰了碰商酌言的脸:“抱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你撒谎。”商酌言说。

萧染有些无辜,笑了:“我撒什么慌了?”

“你说你不想和我结婚。”商酌言咬了一口在她脖颈的位置,不用力,但萧染却觉得痒,瑟缩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躲避就又听到他说:“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说了什么,又答应了我什么?”

“萧染……你这样的答应和嫁给我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吗?萧染也认真思考了一下商酌言的话,还是觉得有区别的。她的确没有离开的打算了,因为商酌言的陪伴和爱,让这本应该是强制爱的戏码却变成了你情我愿,你情我愿的感情到了自己和商酌言这种情根深种的地步,似乎的确和结婚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但如果商酌言现在求婚的话,萧染觉得自己还是会拒绝的。

她喜欢商酌言,也不准备离开这个人,她也不是想做渣女不对这份感情负责,她只是不喜欢婚姻这两个字,不喜欢用一纸证书绑在一起的所谓的婚姻关系。

结婚又如何?哪个人结婚的时候不是对之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以为这一辈子都可以和身边的人幸福无忧,但结局呢?大多数人都走不到那个结局,甚至因为有婚姻这层关系而选择委曲求全。

不结又如何,她有足够的信心一直陪着商酌言走下去。感情若一直如初,没有任何因素能将他们分开,他们也会一直深爱,可如果有了变故,依着他们两个人的性子,谁都不会选择将就,有没有法律上认可的这层关系,似乎并没有让人觉得更安全。

萧染也并不相信这样的安全。

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那一纸证书。

“所以你还要求婚吗?”萧染微微回头问了句。

商酌言似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有片刻的时间没有说话,几秒后才摇了摇头,说:“不了吧,没必要。”

这可不像商酌言会做的决定,毕竟不管是刚才的那个问题还是之前他曾对自己数次提及结婚的话题,都不太能让他给出一个‘没必要’的回答,连带着萧染看他的眼神都带了点疑惑。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商酌言自然看出了萧染的意思,抬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

“我不会因为一纸证书就认为你属于我,而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因为没有这张证书而对你有任何的改变,不答应我,不同意也挺好,让我时时刻刻的有你随时都能没有后顾之忧离开我的危机感,不是什么坏的事情。”

萧染笑起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离开你呢?”

“不会吗?”商酌言没什么底气的开口:“可是大部分的时间里,连我自己都厌烦自己,我不正常,心里有着不欲人知的阴暗面,我还有可能随时都把你关起来,如果将来有一天受不了我,很正常。”

这还是萧染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商酌言,低迷,没有自信,妄自菲薄,好像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最不好的词汇全都加诸在自己的身上。

萧染不能不意外,她好像继之前那一晚商酌言提及母亲之后又一次窥探到了一点点属于商酌言内心深处的那个世界。她静默几秒在商酌言的怀抱里转了身,看着他的脸,用手背轻轻将自己刚才留在他脸上的面粉拭去:

“商酌言,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一点也不新鲜,我知道你不同于正常人,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伤痕,有秘密,我还知道你想把我关进哪个房间,甚至或许有一天会发疯,会连我也不认识,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