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酌言直到此刻才缓缓看向江鹤眠,轻笑一声:“可我就是敢,怕不怕?”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江鹤眠纵然行事疯癫,却也知道江鹤清的秘书如果在商酌言的手中意味着什么,没有一个人走到江鹤清这个位置上的人手中还能是干净的,真的干净也走不到这个位置上来,秘书跟了他那么多年,是他的心腹,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的他的秘书都知道。
而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在商酌言的手中。
江鹤清或许并不怀疑秘书对自己的忠心程度,但他也不可能怀疑商酌言严刑逼供的手段,一个连江鹤清秘书都敢绑架的人,你指望他遵纪守法,手下留情吗?他不会的,他只会在意结果,在意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从而在谈判桌上能不能赢。
“商酌言。”江鹤清缓缓开口:“我秘书在你手里的确不假,可你的人现在还在我的手中,你在乎的萧染也还在我的面前,你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吗?”
“要鱼死网破吗?”商酌言并不在意他言下之意的威胁:“老实说我并不介意,用我的残缺换你的前途,我会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一旦动我和萧染一根手指头,你的那些事儿就会立刻成为互联网上的热搜。”
商酌言说:“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从来没有人这么跟江鹤清说话,更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他的面来威胁他。
有的人外强中干,有的人是纸糊的老虎一只,但商酌言是一只真的猛狮,他说到做到,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准备做也能做得到的。
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商酌言的眼线此时在哪里,但江鹤清却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旦动了他们,自己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会变成榕城,乃至全国的饭后谈资。
用萧染和商酌言的残缺还交换自己的前途,这笔买卖并不值得。
江鹤清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在这场江鹤眠和商酌言的博弈中,不仅江鹤眠输了,就连自己也输了。
“杨雅君还在昆城的疗养院。”江鹤清说:“你们赢了,可以走了。”
第164章 够了吗?不够我可以再来。
商酌言从座位上起了身,对还坐在旁边的萧染伸出了手。
萧染的反应有些慢半拍,至少没有商酌言这么快,她看着眼前属于商酌言的手,视线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每一根手指,确定还依旧好好的在他的手上,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才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和母亲一起。
江鹤眠自然是不情不愿的,但事关江鹤清,他就算有再大的火气此时也能打不少的折扣,每个人都有特别在意的人,哪怕疯子也不会有例外,江鹤眠无法抛开江鹤清强行留下商酌言和萧染,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江鹤眠依然还是没有从自己真的输了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原来商酌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是开玩笑,原来他真的说到做到,真的让江鹤清亲口告诉了杨雅君在哪里,真的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光明正大的从别墅里离开。
一年前萧染从自己眼前逃走的时候是他被刺伤,昏迷着没有办法,但现在他好好的,手中还有刀,却也和当初没有任何区别,他还是要看着萧染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别人带走。
江鹤眠往商酌言的位置迈了一步。
萧染已经拉着商酌言的手起了身,视线扫过江鹤眠的动作,松了的那口气又变成了满满的警惕和防备。江鹤清没说话,江鹤眠就不可能收得住他的暴戾。
“没想到你赢了。”江鹤眠盯着商酌言:“很得意吧?”
商酌言不想浪费时间陪疯狗玩,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情:“我没有让你履行你输的代价已经是我客气了,怎么?不满意吗?”
“的确不满意,我准备了那么多的游戏想跟你们玩呢,现在却让你们眼睁睁地从我面前离开,我能满意就有鬼了。”江鹤眠的视线落在萧染的脸上:“我现在倒是能理解你为什么被虐成那样也还是紧紧抓着他的大腿不放了,原来是想让他帮你啊。”
“可是萧染,你还欠我的。”
商酌言错开一步挡住了他看向萧染的视线:“跟我说。”
“好啊。”江鹤眠笑起来:“这次离开,想必你们也不会再想回来,和我再有什么牵扯,那就把一年之前欠我的还给我。”
江鹤眠说完撩起了额前的头发,将那道显眼的疤痕展现给商酌言看:“其实你们两个人还挺配的,都够狠,当初她打我的这一下是冲着要命去的,你现在做的事情和她也差不多。”
商酌言懒得和他争执这道疤本就是他自己该受的,道理是不可能讲得通的,他们两兄弟今天在自己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要找点借口找回一点面子的。
商酌言当然可以拒绝,甚至强硬的威胁,但他明白凡事都不能将对方逼得太狠的道理,所谓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如果给对方一个台阶或者让对方多多少少找回一些面子可以减少之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话,商酌言不介意成全对方的找茬。
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言简意赅地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江鹤眠冷笑着说:“把这道疤我得找回来。”
“找回来算两清吗?”商酌言看着他:“从此以后你和萧染桥归桥路归路,你不会再找她任何的不痛快?”
“两清。”江鹤眠看着商酌言:“怎么?听你这话的语气是要替她来了?那我得收利息。”
“怎么收?”
江鹤眠还没有说出他利息的要求,萧染却已经从商酌言的身后走了出来,她已经被商酌言护了太多次了,他为自己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这一次本就该她还得由她来就好了:
“我欠的,由我来还。”
商酌言拉住萧染的手腕想要将她再度护在身后,但她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用了全身的力量抵抗,就算是商酌言,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拉得动她。
萧染迎视着江鹤眠看过来的视线,问他:“你向当初那样砸我一次,算不算两清?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来两次,只要你以后放过我,当作不认识我。”
江鹤眠从一开始就知道萧染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躲着自己,但这还是第一次江鹤眠在萧染的视线里看到鲜明的,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对自己的厌烦。
她像是看着一堆垃圾一样的,巴不得快速和自己划清界限。
江鹤眠的心被刺了一下,疼倒是没多疼,但有闷闷的感觉自胸口蔓延至全身,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为什么这么厌烦自己?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明明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听话的话,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是她一直在抗拒,一直在折腾的让自己不得不去驯服。
这个女人,可真讨厌啊。
江鹤眠从来没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情绪。
“好啊。”江鹤眠阴沉沉地笑了笑:“像当初打我这么狠的给自己来一下,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