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穿着。”商酌言说。

萧染没有拒绝,没有说什么,但眼眶却红了。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明明这一路走来,她以这样的姿态见过了家里的佣人,守在别墅的保镖,还有司机,甚至这里的服务生,她都没有露怯,不管内心有多抗拒,她却敢保证没有一个人看出她内心深处的害怕。

但在商酌言的面前,他只是看着自己萧染就已经觉得羞愧难当,他只说了一句话萧染就已经控制不住的觉得委屈。

商酌言明明也不是一个自己可以依靠和仰仗的人,他们也明明已经结束了,但萧染就是控制不住的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谁都没见过的脆弱来。

这是怎么了?萧染想不明白。

但她清楚地感觉到在商酌言出现的那一刻,在他迈步走过来将衣服披在自己肩膀上的这一刻,萧染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商酌言没有说明来意,但她却莫名其妙地心安了。

江鹤眠一直没有说话,商酌言走过来和萧染上演了这么一出他也没有阻拦,甚至就坐在原位,以一个最佳的观赏位看完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涌。

他没有出声打扰,反而还换了更为舒服的姿势,脑袋侧靠在椅背上,以一个由下往上的姿势看着两人,视线来来回回地在萧染和商酌言之间游走,像是个发现了好玩游戏的小孩子。

可小孩子才不会这么恶趣味地玩这种游戏。

商酌言一直以来的感觉都很敏锐,如今这么近的距离被人这么盯着看,他不能没有感觉,他不能在这样的一种情节之下对萧染说出什么安抚的话来,于是也只能牵起了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像是永远都不会放手。

商酌言转身看向了江鹤眠:“江总,既然你已经把萧染带过来了,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就是如此,刚好我也不喜欢兜兜转转的绕弯子,我要带萧染和她的母亲走,什么条件?随便你开。“

江鹤眠一开始的表情有点迷茫,似乎根本没明白商酌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几秒后反应过来之后大笑了起来,笑得喘不上气,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纵然知道江鹤眠行事乖张,性格古怪,但他这样的癫狂模样还是让商酌言惊了惊,甚至往前一步将萧染护在了身后。

江鹤眠笑得几乎停不下来,商酌言也没再说什么,冷眼瞧着,一直到江鹤眠停了下来,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变了脸,拿起桌面上的餐具狠狠砸在了对面的墙上,起了身凑近商酌言,微微眯了眯眼:

“商总,我知道你有能耐,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将商家那群废物都踢出了核心,但你要不要认清一个事实?这里是榕城,不是你称王称霸的深城。”

“江总既然什么都知道,想必也应该明白我这次来榕城为的就是萧染。你同意了我的饭局自然就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你想多了。”江鹤眠笑笑,绕过商酌言走到了他身后萧染的面前:“我答应和你吃饭,却并没有要把萧染给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把她弄脏的人是谁,我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才把你逮到了。”

江鹤眠说着便伸出手,看着应该是想摸一摸萧染的,但商酌言眼疾手快地打开了他的手,护着萧染和他拉开了距离。

江鹤眠不爽地看向商酌言,眼神冰冷却也癫狂:

“我认识她比你早,她是我养着的,我本来是要上了她的,但她是只不太听话的猫,没被我教好,挠了一把就逃之夭夭了,原本我也没当一回事儿,我总会把她找回来的,但却被你捷足先登了,我不喜欢。”

“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碰,别人碰过的我都嫌脏,你把我的玩具弄脏了。”江鹤眠责怪地看着他,然后又笑起来:“所以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让你带走萧染的,我是找你来算账的。”

江鹤眠的话不过刚刚落下,原先还安静到不见人影的小院瞬间便多了几名黑衣人。

这样戏剧的场景萧染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她没想到商酌言会来,更没想到江鹤眠准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商酌言。

她不知道江鹤眠要把商酌言怎么样,但这个人是实实在在的疯子,疯子是没有逻辑可言,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她不能让商酌言冒险,她想从商酌言的身后出来,可商酌言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死死的将她扣在了身后,不许她露头。

从萧染的位置只能看到商酌言的一个侧颜,她想说什么,告诉他江鹤眠到底有多危险,可商酌言似乎并不惧怕,面对整个房间都是江鹤眠带来的人,他竟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还笑了笑,颇具挑衅意味地看着江鹤眠,说:

“那怎么办呢?我就是和萧染上了床,气不气?”

第141章 想过我吗?想过我会过来带你走吗?

萧染觉得这个房间里很可能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

商酌言和江鹤眠都是某一种程度上的疯子,江鹤眠的疯或许更外露一些,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商酌言的是那种隐在冷静之下的疯,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甚至还很喜欢这样的刺激。

平时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但遇到江鹤眠这样的疯子之后,他怕是只会更疯。

不疯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在明明自己这一方是处于劣势的时候他还能这么挑衅江鹤眠,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很可惜,商酌言不是正常人。

他也是个疯子。

江鹤眠显然也没料到商酌言是这个做派,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在愤怒之余也隐隐的兴奋起来,眼睛都比之前亮了不少:“哇,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又跟谁在说话呀?你不怕吗?你确定自己知道房间里的这些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商总,他们是我叫来打你的呀。”

商酌言轻哼一声:“能打得到再说咯。”

江鹤眠盯着他看了几秒,往后退了几步,对周围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黑衣人便动了。

萧染自然看到了他们的动作,被商酌言抓着的手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小声责怪:“你疯了吗?他这么多人,你怎么可能是对手?”

商酌言转过身看着她,像是没看到向自己走过来的黑衣人一样,微微俯身和她抵了抵额头,问她:“这些天很辛苦吧?我的不是,竟这么久的时间才发现你不见了,想过我吗?想过我会过来带你走吗?”

萧染看着商酌言,说不出话来,商酌言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笑笑直起了身体,然后在她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戴在了她的耳朵上,用手机调音乐的时候他问萧染:

“乖乖站在这里不要动,可以做到吗?”

萧染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想让他走,但耳朵里突然响了音乐,商酌言收了手机,又解下了自己的领带,然后轻柔地捆在了萧染的眼睛上。

他不愿意让萧染看到自己暴戾的一面,所以关住了她的耳朵,她的眼睛。

萧染除了音乐什么都听不到,除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能感觉到商酌言的亲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的位置,很轻,却也很重。

几秒后,萧染能感觉到商酌言离开了自己面前,音乐声被调大,她的整个世界都被关闭了,但有些事情却是越来越清楚。

商酌言为什么会来,他发现自己不见了这并不难,唐佳应该联系过自己,自己一身伤地离开如果一直联系不到,她很有可能会告诉商酌言,但商酌言不是已经说好结束了吗?他还给了自己一千万。

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商酌言到底是为什么会在得知自己不见了之后还找了自己,又在知道身在榕城,还得罪了这样一个疯子之后依然义无反顾的来到这边要带自己离开呢?

商酌言在想什么?是基于那个晚上的愧疚,还是说其他别的什么原因?可萧染实在想不出还有任何别的原因可以让商酌言这样的人在结束之后依然趟这趟浑水,那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应该干干净净的全然抽离才符合他的人设,他也的确应该那么做,虽然萧染的确曾寄希望于他,而他不来萧染也不会责怪和怨怼,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义务对另一个人的遭遇负责,萧染也从不会对谁抱有这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