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没有停留,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走廊里只剩下商家的人,撕下了那层伪善的外衣,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商酌言落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漫不经心地转着小拇指上的尾戒。

“你早就知道。”商元杰开口,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商酌言轻笑一声,指了指ICU的那扇窗户:“我要是不知道,现在里面躺着的应该是我吧。”

“不。”商酌言像是恍然想起什么一样,笑得更深:“我大概是没有躺在这里的机会的,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你们随便丢在哪里喂了狗呢,对吧?”

“真不错。”商酌言同情地看着他们:“处心积虑计划这么久,结果却把自己儿子搞进去了。”

商酌言笑着鼓掌,夸赞他们,说:“真棒。”

第14章 你把我鞋弄脏了

商酌言的这个姿态让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会儿的白金玉又疯狂起来,她向商酌言扑过来,商酌言不动声色地瞧着她的疯狂,在靠近自己的时候直接抬脚踹了过去,姿态随性也优雅,只是白金玉这一次再没什么好运气,直接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白金玉痛得叫起来,商酌言却只是懒散地换了个姿势:“大嫂,年纪大了所以记性也不好了吗?在我这里,可从来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只要犯贱就一样得受到教训。”

说完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皮鞋,嫌弃地啧了一声,说:“看,你都把我鞋弄脏了。”

商元杰看了一眼身后站立的商元伟,商元伟会意地走过去将白金玉搀扶起来。

“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么要报复就应该对我来,小祺没有做错什么,他对此也完全不知道。”

“哇哦~”商酌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看着商元杰:“原来杀人放火谋财害命还讲究先来后到仁义道德呢,学到了,下次我一定谨记大哥的教训,不过……”

商酌言的视线缓缓移到商元杰坐着轮椅的双腿上:“上次大哥杀我不成,我要了大哥一双腿,那么下次只能是双手了,这样以来整个人都是残废了,感觉有点惨,大嫂说不定会跟你离婚呢,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哦。”

或许是商酌言口中的过往太过惨烈,以至于商元杰抓着扶手的手都用了力,指关节处都泛起了青白色,商酌言自然也看到了,微微一笑,懒得再装,从长椅上起了身,迈步走过来在商元杰的面前站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大哥,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学不聪明呢?是轮椅坐久了所以脑子也不好使了吗?想杀我就要一击即中,绝对不能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啊。”

商元杰咬牙让自己笑了笑:

“谢谢六弟提醒,我会的。”

“不客气。”商酌言笑笑:“不过大哥最好想一下自己还能付出什么代价,之前是一双腿,这次是儿子,能拿出手的东西可不多了。”

商元杰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住,商酌言看着也心烦,转身离开,只是在经过商元伟身旁的时候斜睨了他一眼:

“下次找个眼神好一点的司机,人都分不清就那么撞了,啧,多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迈步要走的时候又想起什么,笑盈盈地退回来一步:“对了,提醒你儿子也要小心哦。”

商元伟原本低着头不说话,这一句却猛然让他抬起头来,恐惧地看着商酌言,商酌言轻笑一声迈步离开。

安全楼道里,萧染根本就没有离开,她无处可去也不知能去哪里,就那么坐在台阶上,回复萧瑟发来的关心她的信息,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下意识回头看过来,见到是商酌言也没什么意外的神色,从台阶上起了身。

萧染以为商酌言会离开,想等他离开后再回去,却不想商酌言就那么站在那里了,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像尊门神。

没人喜欢被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萧染也不例外。

经验告诉自己,和这个人在同一个空间多待一秒都是一种危险。

他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想离开就要经过他,但萧染可以走到下一层再回来,她转身下楼却在下一秒被商酌言叫停脚步:

“回去做什么?等着被骂吗?”

萧染没有回头,站在原地静默几秒回他:“我和六叔的关系,不适合待在一起。”

第15章 要不要跟我?

商酌言嗤笑一声并没有立刻说什么,似是觉得萧染这句话实在幼稚的可笑。

床都上过两次了,现在说什么不适合。

人啊,认不清现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欺欺人。

但商酌言也没纠正萧染,因为事实总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商酌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吞云吐雾中他问了萧染一个问题,问她:

“不怕我了?”

萧染因为这个问题回过头来看他,目光坦然也清澈:“我又没伤害过你,为什么要怕你?”

商酌言嘴角衔着烟蒂,透过烟雾看着萧染,眼前的她和几个小时之前在车上坐在自己身边的她很不一样,那个时候她猜到了车祸是为何发生,像只被吓坏了的兔子,浑身都在发抖。

如今也不知是怎么安慰自己的,竟重新有了和自己对视的勇气。

很有意思。

“听到了?”商酌言又问。

萧染看了一眼安全通道的门:“门又不隔音。”

商酌言笑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倚在了扶手栏杆上。

距离被拉近,萧染觉得不自在,她想离开商酌言却又一次叫住了她:“你的未婚夫现在躺在里面,很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你有没有别的打算?”

“我不明白六叔的意思。”

商酌言看着她,目光难得的带了一点不确定,或许他也在考量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口,而萧染就是在这样的视线下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比先前在他的车上目睹那一场车祸还要让人觉得危险。

这是一种很没有道理的直觉,可萧染相信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