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自己心爱的胡须,苏幕伸手抚了一下,美滋滋地说:“什?么叫突然,我都留了两?年了,才长?成这个长?度。瞧瞧,我这样像不像个仙风道骨的诗人?”

陆川一脸嫌弃:“仙风道骨?这我倒是没看?出,只看?出你老了十岁,瞧瞧你旁边那两?位,压根就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你看?上去像他俩的叔。”

陆川实在不明白,这胡须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留?

席东顿时爆笑出声:“我都说了,你还不信,还是行舟会?说话,以?后我们应该要叫你苏二叔了吧?”

唐政也没忍住,跟着揶揄道:“叫苏二叔倒也贴切,看?起?来跟我家三叔一样。”

苏幕嘴角一抽,唐政的三叔?那个快五十岁即将知天命的三叔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上下扫视着自己的脸,倒也没有这么老吧?

自从苏幕留了胡须之后,小铜镜就不离身,经常拿出来打理他的胡须。

然后陆川给他们说了刘扬的事情,把席东和唐政都说得哈哈大笑,而苏幕本人则是一脸郁闷,他留了胡须后真有这么老吗?

三人对着苏幕的胡子嘲笑了一通,几年未见的生?疏感顿时消散,仿佛回到了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整日吃吃喝喝、插科打诨,只是少了刘扬这根沉默的柱子杵在旁边。

几人说说笑笑,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苏幕说:“陛下怎么会?让你当?太子少师?”

陆川苦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下了圣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性子好?不好??”

当?官干活陆川还行,但是教导太子,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教导。

当?今圣上看?重太子,从小就让大儒教导,东宫如今并不缺名?师,让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官员去当?太子少师,陆川实在不解。

席东给陆川续了一杯酒,说道:“你别担心,这几年太子殿下随陛下行春礼,我跟着见过几次,感觉性子还挺好?的,你就放宽心吧。”

唐政点头赞成:“太子殿下偶尔也会?来科研司,能看?得出是个宽仁敦厚的主儿,应该是想?跟你学习如何办实事吧。”

苏幕没接触过太子殿下,便没有发表言论?,只宽慰陆川道:“你就当?普通学生?一样教,要是不会?教书,就来找我,我有多年的教书经验了。”

陆川想?想?也是,圣上还要他做实事,教导太子应该是顺带的,教得不好?,顶多就是卸任,反正东宫里还有好?几个老师呢。

陆川放下了心,决定不再纠结教导太子的事情,尽情地和好?友畅饮畅聊。

至于吏部侍郎的职位,陆川一点儿也不慌,哪怕吏部是梁尚书的地盘,他也不惧。

他知道圣上把他放到吏部的心思,圣上不允许六部成为某个官员的一言堂,吏部左右两?个侍郎,都是梁尚书的人,这圣上怎么能忍。

所以?年初时吏部左侍郎被调出了京城,就空着位置等陆川回京。

这个职位正合陆川的意,他早就看?梁尚书和连英杰不顺眼了,尤其是连英杰,陆川还未科举时,就差点被他坏了前程,陆川一直记在心里。

绝对不是因为连英杰是谢宁的前未婚夫。

以?前陆川职位低微,没法报复回去,现在他成了吏部侍郎,是连英杰的顶头上官,终于有机会?收拾他了。

陆川出门?和好?友聚会?后,没过多久,谢宁也带着小果儿出门?。

虽然一直有通信,但谢宁对大安报社和妇联还是很关?心,回京闲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报社和妇联巡视一番。

因为带着小果儿,谢宁先踏进妇联的大门?,正好?撞见福寿郡主在训斥她?家的泉哥儿。

比较 怎么她家泉哥儿就不能这样呢?!……

“你是个小哥儿, 如今都十二岁了?,还如此不知?稳重,天天想着出去玩, 别人家小哥儿,在你这个年纪都开?始绣自己的嫁衣了?!”

福寿郡主坐在靠椅上,皱着眉心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小哥儿, 泉哥儿垂头立在她跟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身前那一双玩弄丝带的手,暴露了?他的漫不经心。

福寿郡主瞥了?一眼, 知?道她说也是白?说, 这个小哥儿自小就没心没肺, 她这个当娘的说再多, 也不及一袋薯条在他心里?的地位重。

她叹了?一口?气, 无奈挥了?挥手:“行了?, 玩你的去吧!只是别老跟谢璟一起玩, 你们一个是小子, 一个是哥儿,小时候一起玩没什么, 如今长大?了?, 还是要保持点?距离。”

福寿郡主如今是妇联在京城的会长, 常常要来妇联主持大?局, 她又不放心把自家小哥儿放府里?,到哪里?都带着。

泉哥儿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妇联总部度过, 这里?没什么同龄的小朋友,一开?始还有小溪带他玩,后来小溪跟着谢宁去了?临安府, 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小孩。

秦竹开?的镖局常年接了?妇联的单子,秦竹受谢宁委托,也经常来妇联这里?看看,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带上谢璟小朋友。

泉哥儿和谢璟慢慢就开?始一起玩了?,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了?,可惜谢璟后来被谢明送去了?国子监读书,两个好朋友能?一起玩的时间少了?许多。

但两人感情很不错,谢璟每逢旬休日,都要缠着他阿爹来妇联这里?,他虽然比泉哥儿小两岁,却像个哥哥一样,带着泉哥儿在妇联里?跑来跑去。

这些年下来,妇联里?的每一寸土地,假山的石头长什么样子,两人都一清二楚。经常早上一身整洁地进来,然后带着不知?从哪里?蹭来的脏污各自回去找阿爹和阿娘。

常常把福寿郡主气得不行,又拿他没办法。毕竟要把人拘在身边,不让泉哥儿去玩,她也舍不得,只能?一边气一边替他换衣服。

泉哥儿的耳朵只捕捉到他娘让他去玩,至于后面的话他当没听见,当即高兴地抬起头来,往前一步凑到福寿郡主身边,搂住她的胳膊,傻笑道:“就知?道阿娘你最好了?!”

福寿郡主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就气我吧。”

泉哥儿嘿嘿一笑,还待再撒娇几?句,余光却看见了?门?口?处的谢宁和小果?儿。

泉哥儿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愣了?神。

福寿郡主发现了?泉哥儿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转移到门?口?,谢宁正笑着看她训斥哥儿,而?旁边跟谢宁长得很像的小哥儿,则是一脸好奇。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想要叙旧,而?是觉得难堪,训斥自家哥儿被谢宁看到,她并不觉得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她跟谢宁比了?半辈子,虽然前些年化干戈为玉帛,为了?妇联的发展一起共事,但她还是避免不了?要跟谢宁比较。

论嫁人,一开?始陆川是个穷秀才,自然是比不过鲁国公府的二爷,但随着时间的变化,福寿郡主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她确实是输了?。

但之后她找到了?新的较量方式,那就是比比谁才更适合做妇联的会长,一个是前任会长,一个是现任会长,谁做得更好,自有受救助的妇人哥儿评判。

虽然谢宁并不知?道,但在她心里?,做会长还是她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