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华彰靠得很近，孟扬此时莫名预感到了什么，翻了个身正打算退出车内，就被男人的重量压倒了。

“哥？！…你要干嘛？”

心照不宣的对峙终于被彻底打破了。

孟扬还要再装，违心地想要推开，但下意识说出的称呼和慌乱的语气已然出卖了他。华彰沐浴过后清爽好闻的气味萦绕他鼻腔，想念比委屈上涌得还要快。他不知道华彰想要对他做什么，有点慌乱。但他此时最明明白白意识到的，是他可能比自己察觉到的还要想念他的爱人这件事。

“别动。”华彰皱着眉试着像按住因为吃不饱闹脾气的小狗一样按住他，不消一会儿就达成目标，因为事实上孟扬根本也没在真心实意地挣扎。

所以现在，孟扬整个人脊背和头部半悬空地躺在柔软的后座椅垫里，堪堪一只手撑在身后。华彰跨坐在他身上，两个人隔着衣服的料子紧紧挨着，热意互相传递，车厢里似乎也升温了，稍显急促的喘息在窄小的空间里十分清晰。

太近了，委屈作祟，孟扬只能撇过脸去不肯看他，以免自己只要看到那张柔软的薄嘴唇，就丢盔卸甲地吻上去。

“还在生气吗？”华彰的声音总透着些不自然，但总归语气比吵架那天软了太多太多，问完就耐心静默地等待孟扬回答。

孟扬自然能感受到这是华彰的示好，但被爱人盛怒之下恶语相向利剑往心口戳，久久才来哄，他多少有点积怨。他知道现在开口的话，他会藏不住喉间自发而起的哽咽，所以迟迟不开口。他不想丢人，尽管之前已经丢了很多次。

“好。”这大概在华彰预料之内，所以他没有生气。他的计划里还包含了别的，他做好了准备。

华彰有点别扭地开始了。

孟扬仍然没看他，只听到悉悉索索地衣料摩擦声音，并感到华彰的屁股因为动作隔着衣服在自己的胯间磨蹭了几下。他心里暗咒这风衣布料为何如此柔软，真希望自己不要在这种需要把话说开的时候没出息地起反应。

孟扬心烦意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

“这样呢？”这回轮到华彰撇开头了，不管怎么样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真的是过于羞耻的第一次：“这样可以消气吗。”

如果光线再亮一些，孟扬就可以看见华彰羞得发红的耳根和脖颈，但现在他只是本能扭了一下头，浅浅看了一眼全貌。

只一眼，就彻底怔住了。

什么啊？

这个华彰不知什么时候解开风衣的前襟，任由它滑落堆叠在手臂附近，最重要的是，里头几乎是未着寸缕。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那些紧贴皮肤的、带着强烈拘束和监禁意味搭扣的黑色皮革带子自华彰胸前延展向后，根本无法遮住任何风景。

孟扬总算知道方才华彰在沙发上时他匆匆一眼感到的怪异是什么了是华彰风衣之下裸露的小腿。

他风衣里头就只穿了这种东西！

现在别过脸去的变成华彰了，那张脸仍然是矜贵冷傲的，但因为羞耻索性闭眼，眉头也烦躁地拧起了。

这种场景真是叫人血脉贲张，孟扬几近失语。

华彰居然风衣里只穿了一件情趣内衣大半夜来哄他？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他的生日吗？

孟扬看得两眼发直，眼睛都不舍得眨，情不自禁地用视线缓慢巡视过在昏暗光线里，被黑色皮革带衬得格外白皙的每一寸皮肤，华彰的乳尖都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受凉而挺立轻颤。匀称的肌肉线条随着他呼吸的有些不规律地起伏，出卖躯体主人的紧张和不自在。

太色情了，孟扬都快忍不住摸上去了，又想到手套脏，只好隔着风衣克制地摸摸那些束缚皮带。他都已经几天没这样近距离地触碰到他爱人了，而且对方还穿成这副样子，当即就觉得喉咙烧得有点干。

华彰眼睛睁了又闭，任由他触碰，就是不肯把头转回来。

孟扬半晌才低低回道：“…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华彰听出他嗓音里染上暗哑的情欲，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些，终于还是有点傲慢惯了，冷哼一声：“不就因为你喜欢？…我看到网页记录。”

“我什么时候说过…”孟扬有点疑惑，但话才说到一半就想起来这个情趣内衣的样式确实是有些眼熟的样式，是他很早之前，在平板上看电影时弹出来的广告。他不小心点进去。

好吧。就算孟扬看到广告时曾有那么0.0000001秒想过这商品穿在华彰身上的模样，也不敢肖想真的有天能亲眼看到，毕竟这根本希望渺茫。

可今天，小小的妄想居然成了真...

这就提醒了他华彰之所以会这样穿的原因，是他们吵架了，华彰说话伤人在先。孟扬这几天里没少回想这张漂亮的嘴吐出那些刻薄话的样子而难过，尽管他也知道华彰是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他不愿这件事情就这样被翻过去，华彰居然怀疑他的爱意，这可是他的底线。

于是孟扬伸手拢起他的风衣，拢好了，确保春寒不会让他的爱人感冒，然后故作冷淡回他：“您也知道我还在生气。”

华彰真是服了，没想到孟扬有种成这样。他屁股底下，孟扬隔着裤子布料抵着他的东西已经勃胀得不容忽视，可孟扬居然还在想着算账。

看样子董秘书手机里那些荒唐BL小说里写的也不全是有用的。

但幸好，眼下的气氛早已与刚才欲拉还拒的对峙和剑拔弩张相去甚远，至少能好好对话了。

“...我知道。”不见人回家的时候华彰也怨孟扬太任性妄为，可现在见了人他居然只想好好劝他回家再说，所以即便色诱法没能真的如他所愿起作用，有点丢人，他也还是先硬头皮认下来。

“那您知道您说话真的很伤人么？”孟扬咬咬牙，也觉得自己硬着根棍子撒火有点滑天下之大稽，但迟来的委屈这会儿真的忍不住了，一股脑地往外倒：“居然说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想找别人...”

“不是？”

“不是！！！”孟扬真是要气死了，无处发泄，只好捉了华彰的手过来使了点劲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真像什么撒气小狗似的。

华彰痛呼，但却没躲。

“是因为哥身份特别，我是怕别人知道了哥和我一个男人、还是这样的男人...人家查一查就知道了，传开了对哥不好！”

华彰先是错愕，然后才为自己的误会而微微窘迫起来半晌才回道：“...我都不在乎，你在乎这做什么。”

末了又眯了眯眼：“而且什么叫‘这样的男人’？又开始要说些什么自己不好不配低贱的话了是吗？”

孟扬愣了，还是坚持自己的坚持：“我没有。但我不想成为哥的污点，就算是可能也不行。”

华彰这下完全理解了孟扬在顾虑什么，也终于明白孟扬一直不怎么愿意和自己出席公共活动的原因。他想告诉孟扬不会，想告诉孟扬其实不必妄自菲薄。

他因为孟扬暗自守护他名誉而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