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惑坐下,直截了当的询问道:“敢问,宋三小姐是如何得知,近日周边将会有大变,京中粮食涨价,提前预备。”
原本拿到纸张,他还半信半疑,疑惑对方不过是闺阁女儿家,何德何能,有任何消息渠道能得知粮食即将要涨价,提前做好打算。
但接下来,一切就如她纸张上所写的一般,第一日,粮食涨了三文钱,第二日,陈米又涨了两文,精细的白米直接涨了十文。
再第三日,第四日,持续不停的上涨,林惑已经麻木。
原本还是赌一把的心态,已经旋即变成了惊喜和诧异。
他按照吩咐,用手中银两,陈米和精米,分别买了一半儿。再第六日,精米涨到了一个极其可观的数字时,用低于市面一文的价格,直接把囤积的米,直接全部抛售。
到手稳稳地赚到了三千两。
他原本想着,或许不按照书信里的吩咐,再等两天抛售,或许会赚得更多。但想到宋瓷信中的说辞一一应验,压下心里的贪念,他直接按照吩咐抛出。结果,第七日,价格腰斩。
朝堂直接出手,控制了市场米粮的价格。
他猛然一紧,心中对于这个宋三小姐,越发好奇起来。
“不难,要是林公子放下手里的书,走出去,以你的聪慧,便会察觉出街上的不同来。市区繁华,往来巡逻官兵是有数的,从几日前,便开始增加了人手。城门口,和附近乞讨地点,流民增多,我便有所怀疑,不过,没有消息渠道,我也不敢确定,不过这些米粮买了也不会亏,顶多是费些功夫出售罢了。”
林惑听完释然,若当真这其中环环相扣,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一丝不错,那才当真是玄乎其神。
但宋瓷观察细致,嗅觉敏锐,这一点毋庸置疑。
见他表情,宋瓷知道,林惑信了一半,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要是对方真有所怀疑,她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过。”林惑顿了顿,“这几日,我的行径似乎被人发觉,有人一直跟踪我,但你放心,我每回都绕了好几圈儿,确定把人甩开了,才回了家。”
“跟踪你,你知道是谁吗。”宋瓷眼睛微眯,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
“不知道。”林惑摇头失笑,“跟踪我的人看起来应当是习武之人,身法诡谲,凭我的本事,还无法察觉到对方身份。”
“既然对方没有直接出手对付我们,或许对我们并无恶意。接下来,那些陈米,你按照我书信里的要求,安置一个粥棚,用扶字商号对外施粥。”
林惑有些不解,“三小姐这是何意。”
宋瓷眨了眨眼,“城内流民乱窜,祸事层出不穷,百姓吃不饱饭,施粥吃饱饭,能暂时稳定人心。”
“只是如此?”
林惑有些不信,面前少女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当真会做这等没有丝毫回报的事?
“林公子,我反倒好奇,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被反问了一句,林惑呆愣原地,脸色一改之前的从容,反倒有些局促。
好像是他唐突了,若是对方只是好心,自己这样说,实在是冒犯。
“是我多话了。宋三小姐善心,京内四周流民,一定会安然度过此次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她看未必。
她陷入沉思,面前的林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面前少女洁白的脸颊上,指尖粉而柔嫩,因为想事情过于认真,手指用力的攥着手中的茶盏,薄薄的皮囊之下,青灰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明明几日初次相见,宋瓷还是一副虚弱不已,脸色苍白瘦弱到风一吹就倒,现在看起来,倒是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般。
林惑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让他丝毫看不透的人。
宋瓷又交代了别的事儿,就命晚香把人好好的送了出去。
午膳后,晚香端来了林大夫开的补身子的药,黑乎乎的一大碗,宋瓷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忍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一口喝了下去。
“小姐,蜜饯!”
晚香急忙递过来,宋瓷一口塞了进去,嚼嚼嚼,才觉得口中苦涩味道渐渐散去。
京内巨大的别院内。
昏暗的书房被人推开,来人跪下后道:“公子,卑职已经仔细调查过,这人不过是普通书生,家中做看病生意维持生计,并无其他可疑之处。但...卑职看了他桌上书信,一切买卖来往,都是宋家三小姐在背后操控,林惑不过是代人做事。”
书案后,一手拿书的消瘦身影咳嗽了几声,清脆如山间清泉的声音缓缓响起。
“她做了什么。”
第20章 再求张百万
“她买卖精粮卖于富贵人家,又囤积陈粮,在京中闹市区,以扶字商号施粥。”
面前的人半晌无声,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
“当真有意思。”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跪着的人想了想,继续道:“卑职还发现了一件事.......”
“你说。”
“在这人手上,属下发现了公子一直寻找的手链。”
“你说什么。”闻言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冷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公子一直寻找的手链,正在宋三小姐的手上。卑职亲眼所见。”
“继续跟着。”他沉默了一瞬,声音恢复了冷淡,“必要时候,可以出手帮助。”
“卑职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