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兮的脑子一片空白,唇上的钝痛与男人胸腔里传来的、压抑的喘息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软。
直到氧气渐渐稀薄,她才猛地偏过头,躲开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吻,胸口剧烈起伏着,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
“楚寒熙你疯了!”她的声音又气又急,眼眶红得像浸了血,伸出去的手抓伤了他的脖颈,“你是天子,怎能如此……”
“天子又如何?”楚寒熙的额角抵着她的,鼻尖蹭过她汗湿的鬓角,呼吸滚烫,“在你心里,我难道就只是个天子?”
他的手还按在她的颈后,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动作里带着近乎偏执的渴求,“姜韫兮,求你,看着我。”
姜韫兮偏着脸不肯看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却不争气地滚落,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求你,别移开眼,只看着我好不好。”楚寒熙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点自嘲的沙哑,“我都快要疯了……”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窗外传来云翠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又很快远去。
车厢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和楚寒熙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情绪。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这段时日我一直在做梦……我只求你别再折磨我了,我怕我真的会疯。”
第62章 他悄悄擦拭眼角的泪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脖颈上,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衣领缝隙往里钻,烫得姜韫兮脊背一阵发僵。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塞进了团浸了水的棉絮,发不出半点声音。
马车在路上平稳行进着,车壁上的鎏金花纹随着晃动蹭过她的手臂,冰凉的触感与脖颈间的温热形成诡异的对比。
身上的人俯得更低了些,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我本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梦,可是……梦里的你同现在的你不一样。”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每个字都裹着蜜似的甜,又藏着淬了毒的苦,“你会对我笑,眼角弯弯的,像含着星光 会用着满满爱意的眼神望着我,会主动牵我的手。”
“可每当梦醒时,只剩空无。”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自嘲,“伸手摸过去,枕边永远是凉的,宫灯昏昏沉沉地亮着,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像是在嘲笑我。”
“你不喜欢我。”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侧脸,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日里那个杀伐果决的帝王,“你怕我,见了我就像见了洪水猛兽,总是低着头,连眼皮都不肯抬一下,有时我甚至觉得,你是恨我的……”
姜韫兮浑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冰凉的车座上。
马车外传来车轮碾过石子的咯吱声,衬得车厢里的沉默愈发窒息。
“……陛下也说了是梦。”她终于攒足了力气,声音干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抗拒的颤抖,“梦里都是假的。”
她顿了顿,逼着自己抬起眼,直视着他泛红的眼尾,一字一句道,“我不爱陛下,从来都不,也不会对陛下笑,更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您。”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楚地看见他瞳孔猛地一缩,方才还带着水汽的眼尾瞬间爬上猩红。
马车恰好碾过一个深坑,剧烈的颠簸让两人猛地撞在一起,他的手臂下意识地箍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假的?”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可我宁愿活在假的梦里。”
姜韫兮的声音带着破竹般的决绝,字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可我不愿。”
她用力偏过头,避开他迫近的气息,脖颈绷出一道倔强的弧线,“陛下金尊玉贵,应当要学会分清现实与虚幻。况且我说了,我不喜欢”
“喜欢”二字尚未落地,他已再次俯下身,阴影如乌云般压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姜韫兮心尖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掌心触到他衣料下温热的肌肤,还有那沉稳却略显急促的心跳。
“陛下……”她的指尖在颤抖,声音里裹着泣音,尾调都在发颤,“要如此欺辱我吗?”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慢悠悠地割过心口。
她浑身抖得厉害,单薄的肩头耸动着,泪水终于撑不住,顺着眼角滚落,滑过苍白的脸颊,没入鬓角的青丝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那泪不是委屈的啜泣,而是带着玉石俱焚的绝望,像寒冬里最后一片不肯凋零的枯叶,在风中摇摇欲坠。
楚寒熙的身形猛地顿住。
他垂眸看着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那只手纤细、冰凉,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泛白,像一只受惊的蝶,明明在颤抖,却偏要张开翅膀,做着徒劳的抵抗。
她眼底的泪水像淬了冰的星子,亮得刺目,那里面没有半分梦里的缱绻,只有破碎的抗拒,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惨烈的疏离。
方才还汹涌的占有欲,像是被这声“欺辱”兜头浇了盆冷水,瞬间僵在原地。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比她刚才还要干涩,他从未想过“欺辱”二字会从她口中说出,更没想过自己的靠近,竟会让她这样恐惧。
马车仍在前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变得格外清晰。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一个急促,一个沉重。
他看着她鬓角那片被泪水濡湿的发,忽然觉得,方才滴落在她颈间的温热,或许不止是他的泪楚寒熙缓缓直起身,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是没敢再碰她。
车厢里的龙涎香似乎都变得滞涩,缠绕着挥之不去的难堪。
“欺辱?”他低声重复,尾音发飘,像是在确认这两个字的重量。
姜韫兮趁机缩到马车角落,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车壁,像是这样就能寻到一丝庇护。
她抬手抹去泪痕,指尖划过脸颊时,触感糙得像砂纸,方才抵着他胸膛的力道太大,指节都泛着麻。
“陛下强要的,从来都不是臣女所愿。”少女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梦里的人会对您笑,可臣女不是她,您困着臣女,逼臣女做不愿做的事,这不是欺辱,又是什么?”
楚寒熙猛地攥紧了拳,指骨泛白。
他抬眼看向角落里的人,那一刻,他恍惚间又看见了在殿上无力落泪的女人。
姜韫兮的喘息还未平定,泪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颊的湿痕,指尖蹭过发烫的皮肤,留下更深的红印。
“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你曾允诺我的。”她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依旧透着不肯弯折的硬气,“陛下应当没忘吧。”